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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刀醫生最先出來,揭沁抓著他的袖子,手抖得厲害,“怎麼樣了?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沒說話,他的表情時顏再熟悉不過,多年前失去母親的記憶瞬間翻湧而起,那時醫生的一舉一動,與現在這位如出一轍。摘口罩,皺眉,搖頭,然後一言不發,撥開她的手迅速離去。
揭沁還惶惶然一派不解,茫然著目光,詢問似地看向時顏。時顏背過身去,不敢讓她看自己的臉。
副主刀醫生隨後出現,揭沁又是那樣焦急地迎上前:“醫生……”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長久的死寂過後,身後竟響起揭沁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斷斷續續,最終變成止不住的哭。
時顏捂住耳朵,背對她蹲□,她只覺眼皮越來越重,好像有淚要滴下來,伸手摸眼角,卻是乾涸的。
時顏在這窗簾緊閉,密不透光的酒店套房裡,睡覺,醒來,再睡去。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強忍著不哭,更不確定是否因為淚水全部淌回了身體裡,才會把一顆心浸泡的又麻又苦。
腹中的寶寶真的很乖,留給她最後一點渾噩的自由。
有人拉開窗簾,亮起吊燈,時顏覺得刺眼,啟開一條巖縫,看不清來者是誰。看向外頭黑沉的天,短暫忘記這是何年何月。
盛滿食物的托盤送到她床上,“來,起來吃點東西。”
是池城的聲音。
時顏思緒混亂,想不明白她生命中的人為什麼都在一一離她而去。或去世,或放棄,或心灰意冷離開,這其中,真的只剩下這個叫池城的男人。即使傷了彼此,即使互相怨恨,但只要她回頭,就一定能找到他。
因為他一直站在原地,不偏不離。
見她不動,池城屈膝跪上床鋪,摟她坐起,遞上筷子。
“我不餓。”
“可肚子裡的寶寶餓了。”
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窩回去蒙上被子。
他即刻掀開被子,直褪到她的腳邊:“再吃一點好不好?兒子就在隔壁,見你這副樣子他會嚇到。”
時顏挪到床角抱住頭,吊頂光線太刺眼,她不得不抱住頭,“如果我早點回來見他,哪怕最後一面也好,我也不至於這麼……”難過?失落?悵然?時顏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只覺得心裡空。
她寧願自己像揭沁那樣歇斯底里、讓醫生給一針鎮靜劑,然後沉睡不醒。
池城滿臉無奈,拿走托盤,扯回被子裹住她,傾身過來擁緊:“他去世了,你更應該好好活著,我們還要救兒子不是麼?”
“……”
時顏沉默良久,下床搬回托盤,埋頭吃飯。
揭沁雖請了喪葬公司,可葬禮的相關瑣事還得時顏幫把手。這段日子,時顏再沒見揭沁冷臉外的第二種表情。
揭瑞國墓地的位置,在時顏母親旁邊。他為了買這塊墓地來了趟無錫,多年後時顏回憶起來,總禁不住揣測,為了這麼一回短途旅行丟掉性命,揭瑞國有沒有想過,是值,還是不值?
揭沁的母親戴著黑帽黑麵紗,看不見是哭是笑。“生前做不了夫妻,死後做鄰居,這就是你們爸爸的思想。”
時顏和揭沁,皆無言以對。
揭母出席前夫的葬禮,卻把花送給時顏的母親。
“這樣的男人有哪點值得我們爭?當年該學你放手的,真是犯了糊塗,才會繼續接手這男人。”
若是單純的幡然醒悟,揭母不會說完之後便無聲落淚。真的悲傷,面紗也遮不住她的通紅眼眶。
時顏不遠不近地看著這糾纏了半輩子的三人。如今的他們,兩逝一生,誰不比誰悲哀?
黃道吉日,天氣和暖,喪酒宴客,直到下午才結束。池城接她回程。
在北京住了幾年,時顏漸漸習慣煙花三月,柳絮紛飛的帝都,回到上海,這裡的仲春,反倒有些不適應。
“在想什麼?”他邊開車邊問。
時顏撫著肚子:“要是羊水穿刺結果不好,兒子還是沒救,那該怎麼辦?”
他輕笑:“怎麼不想想如果是好結果呢?”
如果是好結果……時顏心中這樣念。
可她不僅沒接腔,反而轉了話題:“對了,kings呢?”
池城神色一時閃爍,難得出現難以啟齒的表情,時顏心想:果然。
“在我爸那兒。”他的回答印證了時顏的猜測。
池邵仁雖沒找上她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