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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地道,從道溝裡探頭望。只見偽軍們都跑光了,路上只有那瘦子還躺著,兩個民兵就跑過去翻他的包,發現這傢伙還是個“總催”。
那時候,無論北洋政府、國民政府或是日偽政府,誰也弄不清農村有多少人、多少地,收稅徵糧都是憑估計。上面定一個基數,然後交給承辦人去辦,多收的部分就作為僱差的兵餉和管事者的回扣。
這徵糧的糧長叫“總催”,收稅的錢長叫“總兌”,一般都是有點能耐的財主,他們承辦這事,弄好了能發財,可收得不好也會虧本。本來到游擊區收稅徵糧是件挺麻煩的事情,可由於鬼子把這裡的基數定得很低,“利潤”空間大,有些想錢想瘋了的傢伙也就願意來試一試。比如這位“總催”,就把小命丟在這兒了。
葛二蛋從“總催”的挎包裡翻出筆墨帳本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還找到一個東洋罐頭,上面有個“菜”字還有個“仙”字,乖乖不得了,揀到寶貝了。
興高采烈拿回去,讓家裡人嚐嚐鮮。開啟罐頭一瞧,裡面裝的是竹筍子,試著吃一口,呸!什麼菜仙,一股怪味。
孟喜子恍然大悟:“難怪日本人要到咱們這裡來搶糧食,原來他們國的東西真是難吃”。
日本國的東西難吃,日本國發動的戰爭也支撐不下去了。45年8月,日本鬼子投降,八路軍大反攻,佔領了曹縣縣城,過去在城裡當漢奸的財主們嚇得到處躲,有的就跑回了鄉下。
跑回鄉下也不行,共產黨組織群眾開展“反奸清算”運動,先清算漢奸罪行,再清算漢奸財產。新民會的那個會長被槍斃,土地也被分了,不僅如此,以前在本地、外地當過漢奸的,甚至一些跑到外地去不知幹了些什麼的人,全部進行了清算,土地和房產都分配給了貧僱農。窮人們十分高興。中農和富農在這次運動中沒得到什麼,大多持觀望態度,地主們則十分緊張,生怕把火引到了自己頭上。
葛二蛋當然是這次運動的積極參與者,他雖然名義上是個“二地主”,可自己卻實實在在沒有一分地。這回分到了八畝六分地,開心極了,樂得天天到地裡走幾趟,覺得共產黨對窮苦人真正是好。
過了沒多久,國民黨來了,還有許多過去逃往外地的地主也回來了。他們不同意共產黨的政策,不承認“反奸清算”的結果,於是就聯合漢奸家屬和反革命分子成立什麼“復仇隊”、“難民還鄉團”,叫嚷著要“把天變回來”。共產黨和民兵隊伍當然就要和他們做鬥爭,保衛自己的勝利果實。
到46年,曹縣這裡雖然叫新解放區,實際上還是國共雙方的拉鋸地帶,山東的偽軍和地方勢力也是今天服從共產黨、明天又投靠國民黨的,搖擺不定。於是八路軍就打偽頑,出征解放鉅野、嘉祥和濟寧,並要求民兵積極支前。
這次支前和以往不同,一是距離遠,戰場在二百多里地以外;二是時間長,前後要近兩個月時間。所以,參加支前的民兵要重新組織,要訓練。
部隊行動強調協同一致,可莊稼漢哪裡懂什麼協同,各人有各人的習慣。有的人晚上非要靠牆睡,鋪位安排在中間他就寧願一直坐著;還有的人睡覺磨牙打呼說夢話,其他人就不耐煩,最後竟打起來;行進的時候有的人猛跑一陣再歇一陣,有的人慢悠悠地晃著;發煙卷的時候,會抽菸的人要,不吸菸的人也搶,亂成了一團;等聽見了槍炮聲,裝病、掉隊、偷跑回家的,更是屢見不鮮。這就需要訓練,需要有經驗的人壓陣。
葛二蛋搞過長途武裝販運,有經驗,因此就當上了民兵“野戰隊長”(每個區兩個隊,全縣兩個大隊,輪班支前)。手下有三個分隊,每個分隊三個班,每個班三個組,每個組五個人。每個小組一杆槍,人手一根粗木棒子,運物資、抬傷員、押送俘虜,樣樣都能幹。
葛隊長一般是不幹活的,他的工作是指揮。監督著民兵不逛集市、不起鬨打架、不揀洋落、不買便宜東西;每天晚上檢查洗腳,每天早晨叫起集合。民兵大多沒走過遠路,休息的時候叫他們洗腳,都不願意,葛二蛋就拎著棍子,挨個檢查;早晨有些人賴床,照舊拎著棍子敲,這邊起來了那邊的又倒下去,葛二蛋急了,在一個懶傢伙耳朵邊放了一槍,那小夥睜眼一看,黑洞洞的槍口就在面前,立刻嚇得尿了炕。
不過葛隊長也有幹活勤快的時候。上級派他們去修橋,把一座窄木橋改建成能過人、牲畜和車輛的大橋,原本兩天就能幹完的工作,弄了四天還沒結束。不過木橋建得確實結實漂亮,本來應下一根樁的下了兩根、應鋪一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