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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個專案,而在更頻繁稠密的看電影階段裡,大部分新聞短片我們都是看過六遍,因為這種電影主畫面一週更換一次,便總是尾隨我們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她最喜歡的電影類是按如下順序排列的:音樂件,下層社會片和西部片。在第一類電影裡,真正的歌手和舞蹈者在抗憂怨的銀幕天地度過的是不真實的舞臺生涯,死亡和真理在此均遭禁忌,而頭髮已白卻仍天真、特意安排成未死的、最初總是不那麼贊成女兒為電影神魂顛倒的父親,結尾總是他在寓言般的百老匯向他的神聖理想歡呼。下層社會的電影表現的是分裂的社會:英雄的記者慘遭毒手,電話匯費漲到億萬,在射術不佳卻相當粗野的氣氛中,惡棍們被身患重仍無所畏懼的警察追得在下水道和商店裡亂竄(我要少給他們點作業)。最後是西部片中紅褐色的風光,那些滿面通紅、藍眼睛的野騎手和一本正經、漂亮的學校老師出現在“咆哮峽谷”裡,仰嘯的馬,壯觀的奔騰,手槍戳透顫悠悠的窗玻璃,巨大的拳頭打來打去,積滿灰塵的舊式傢俱倒成奇異的山堆,當作武器用的桌子,恰如其份的跟頭,藏著利器的手還摸索著掉落的鋼製單刃獵刀,豬似的咕嚕聲,拳頭朝下顎熟練的出打,腹部挨踢,以及飛來的器械;流血過多的痛苦剛剛過後,就是把海克力斯送進醫院(我現在應該知道了),沒什麼可演的了,就剩下那個重新振作的英雄擁抱他璀燦的邊疆新娘,青銅色的臉頰上還留有瘀傷斑斑。我記得在一家憋悶的小劇場裡看過一場午後劇,劇場裡擠滿了孩子,瀰漫著炸玉米花的熱氣。月亮是黃的,懸在戴圍巾的男歌手頭上,他的身影映在他的琴絃上,他的腳站在一棵松木上,而我則不自覺地摟住洛的肩膀,臉頰移向她的太陽穴,這時我們後邊兩個色迷迷的惡棍開始嘀咕這最可疑的事——我不知道我是否理解對了,但我意識到了我的所做所為,於是縮回了我溫情的手,當然,後來演的一切在我看來都彷彿是一片濃霧。
我記起的另一意外事件與歸途上我們夜晚穿過的一座小城有關。大約距該城二十英里,我告訴她,她要入的那所比爾茲利學校是個第一流、非男女合校,也沒有那派現代胡說,於是洛就向我展開猛烈的舌戰,乞求、侮辱、自我辯解雙關語、殘忍的下流話和孩子氣的絕望,全都交織進憤怒的邏輯論理中,這論理又激起了我類似解釋的行為。我被她粗野的字眼攪蒙了(幹得漂亮……我要是對你的話認真我就是個蠢貨……臭蛋……你做不了我的主……我看不起你……等等等等)竟以每小時五十英里的速度駛過沉睡中的城市,在平滑的高速公路上繼續飛駛,突然有兩名警察用聚光燈射在我們的車上,叫我停在路邊。我對她噓了一聲,她還在機械地怒吼亂罵。那兩個人懷著惡意的好奇心斜眼看了看她和我。
突然間,她滿臉頓生笑靨,朝他們甜甜地笑起來,對我的剛毅她從未有過如此表示;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洛甚至比我更懼怕法律——象執法官一樣的警察向我們致歉,我們又卑屈地徐徐上路,她的眼瞼閉上直顫,故作虛脫無力的樣子。
為此我要做一次認真的懺悔。你會笑的——不知怎麼實際上我真地從不明白合法究竟何樣。即使現在仍不知道。
噢,我只是零零星星知道一些,阿拉巴馬州禁止監護人不經法院准許就擅改監護住處;明尼蘇達洲,我要向她脫帽致意,規定親屬對十四歲以下兒童承擔永久性保護和監督權,法院對此無裁決權。疑問:一個可愛的青春期寶貝的繼父,只做過一個月的繼父,年齡成熟、小有獨立財產、只是過於神經質的鰥夫,身後有一段居在歐洲、一次離婚和進行過幾所精神病院的歷史,他能否被視為親屬,並因此自然被視為保護人嗎?如果若,我是不是應該並且能夠有充足理由去向“福利理事會”提出申請(我該怎樣提出申請?),而後讓法院職員調查溫順、可疑的我和危險的多洛雪斯·黑茲?許多關於婚姻、強姦、收養等等的書,我都負著罪到大大小小的城市公共圖書館請教過了,書中除了暗示這種情況是未成年孩子的超級監護,便常常不了了之。皮爾溫和扎佩爾,如果這兩個名字我沒記錯的話,是在一部感人的講合法婚姻的大卷書裡出現的,他們卻完全無視那些喪母女童的繼父的處境,前者既受後者監護又非後者所能控制。我最好的朋友,一位天真的老處女,滿懷深深的痛苦從一間積滿塵土的儲藏室裡為我挖掘出一篇社會服務方面的專論(《芝加哥》1936),專論說道:“並沒有原則規定每位兒童都必須有一位保護人;法院是被動的,而且只在兒童處於顯而易見十分危險的境地才參與事情衝突。”我總結道,只有在某人提出其嚴肅、正式的請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