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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伯爵就聽到安德烈的聲音,在鋼琴的伴奏下,高唱一首科西嘉民歌。聽到這個歌聲,伯爵微笑起來,這使他忘記安德烈,想起貝尼代託,騰格拉爾夫人則向基督山誇獎她丈夫的堅強意志,因為那天早晨他剛剛因為梅朗的商務受挫而損失了三四十萬法郎。這種誇獎確實是應得的,因為要不是伯爵從男爵夫人的口裡聽到這回事,或僱用用他那種洞察一切的方式去打聽,單從男爵的臉上,他也不會懷疑到這一點。“哼!”基督山想道,“他開始隱瞞他的損失了,一個月以前,他大吹大擂,”於是他大聲說,“噢,夫人,騰格拉爾先生非常能幹,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證券交易所裡把所有的損失都撈回來的。”
“我看您也有一個錯誤的念頭,跟很多人一樣。”騰格拉爾夫人說。
“什麼念頭?”基督山說。
“就是以為騰格拉爾先生做的是投機生意,而實際上他從來都沒做過。”
“不錯,夫人,我記得德佈雷先生告訴我——等一下,他怎麼啦?我有三四天沒看見他了。”
“我也沒看見他,”騰格拉爾夫人十分鎮定自若地說,“可您那句話還沒有說完。”
“什麼話?”
“德佈雷先生告訴您——”
“啊,是的,他告訴我說,投機上的失敗,您是犧牲品。”
“我向來非常歡喜玩那一套,我承認,”騰格拉爾夫人說,“但我現在不玩了。”
“那麼您就不對,夫人。命運是個確定的。如果我是一個女人,而且有福氣成了一位銀行家的太太,那麼不論我對丈夫的好運多麼信任——因為在投機生意上,您知道,完全是運氣好壞的問題——嗯,我是說不論我對丈夫的運氣多麼放心,我還是要弄一筆和他沒有關係的財產,即使得瞞著他讓旁人經手,也在所不惜。”
騰格拉爾夫人雖然盡力自制,仍不禁臉紅了一下。
“哦,”基督山好象是沒有注意到她的這種惶惑的表情說,“我聽說昨天那不勒斯公債一個勁兒往上漲。”
“我沒買那種公債,我從來沒有買過那種公債,我們是不是在金錢上談得實在太多啦,伯爵。我們象是兩個證券投機商了。您有沒有聽說過命運之神在如何迫害可憐的維爾福一家人?”
“什麼事情?”伯爵說,顯得茫然不知所措。
“聖·梅朗侯爵到巴黎來的時候,上路沒有幾天就死了,侯爵夫人到巴黎以後,沒過幾天也死了。您知道嗎?”
“是的,”基督山說,“我聽說過這件事。但是,正如克勞狄斯對哈姆雷特所說的,‘這是一條自然法則,他們的父母死在他們的前頭,他們哀悼他們的逝世,將來他們也要死在他們兒女的前頭,於是又要輪到他們的兒女來哀悼他們了。’?
“但事情不光這些呢。”
“不光這些!”
“不,他們的女兒本來要嫁給——”
“弗蘭茲·伊皮奈先生。難道婚約解除了嗎?”
“昨天早晨,看來,弗蘭茲已經謝絕了這種榮尚。”
“真的,知不知道理由?”
“不知道。”
“真奇怪!這接二連三的不幸,維爾福先生怎麼受得了呢?”
“他還是照常——象一個哲學家一樣。”
這時騰格拉爾一個人回來了。
“哎!”男爵夫人說,“你把卡瓦爾康蒂先生丟給你的女兒了嗎?”
“還有亞密萊小姐呢,”銀行家說,那麼你還以為她不是人嗎?“然後他轉身對基督山說,”卡瓦爾康蒂王子是一個很可愛的青年,對不對?可他真的是一位王子嗎?“
“我沒有責任答覆您,”基督山說。“他們介紹我認識他父親的時候,據說是一位侯爵,那麼他應該是一個伯爵。但我想他似乎並不非得要那個頭銜。”
“為什麼?”銀行家說。“如果他是一位王子,他就不應該不維持他的身份。每一個人都應該維護自己的權利,我不歡喜有什麼人否認他的出身。”
“噢!您是一個十足民主派。”基督山微笑著說。
“可你看不出來你自己個兒的問題嗎?”男爵夫人說,“如果,碰巧,馬爾塞夫先生來了,他就會知道卡瓦爾康蒂先生在那個房間裡,而他儘管是歐熱妮的未婚夫,卻從來沒讓他進去過。”
“碰巧這兩個字你說得恰當,”銀行家說道,“因為他很少到這兒來,如果真的來了,那才叫是碰巧呢。”
“可要是他來了,見到那個青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