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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生命都已集中在兒子身上了。不久,他們聽到有兩輛馬車駛進前庭。一輛是公證人的,一輛則載著弗蘭茲和他的朋友。這會兒,人都到齊了,瓦朗蒂娜的臉色蒼白,淺藍色太陽穴上的青筋隱約可見,不僅環繞了她的眼圈,而且延伸到了她的臉頰,弗蘭茲也深深被感動了。夏多·勒諾和阿爾貝互相驚愕地望著對方;剛才結束的葬禮似乎並不比快要開始的這一場更悽慘。維爾福夫人坐在一幅天鵝絨帷幕的陰影裡,而且因為她一直俯身朝向坐在膝上的孩子,所以從她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她在想什麼。維爾福先生跟平常一樣,毫不動容。
公證人按照慣例,把檔案擺在桌子上,在一張圈椅裡坐下來,舉起他的單眼鏡,轉向弗蘭茲。“您是不是弗蘭茲·奎斯奈爾先生,伊皮奈男爵?”他問道,儘管他知道而且知道得十分清楚。
“是的,閣下。”弗蘭茲回答。
公證人欠了欠身。“那麼,閣下,我應維爾福先生的請求,得通知您一聲:您和維爾福小姐的婚事,改變了諾瓦蒂埃先生對他孫女兒的情感,已把他本來預備遺贈給她的財產進行了讓與。但我有必要補充,現在既已全部贈讓,所以那份遺囑在法律上可以宣判無效。”
“是的,”維爾福說,“但我要提醒伊皮奈先生,在我在世的期間,家父的遺囑是不能更改。因為我的地位絕對不容許招惹一絲讒謗。”
“閣下,”弗蘭茲說,“這樣的一個問題竟當著瓦朗蒂娜小姐的面提出,我深表遺憾,我從來沒有問過她的財產數目,而且不論她的財產多少,總要比我的多。我以能和維爾福先生聯姻為幸,我所尋求的只是幸福。”
瓦朗蒂娜暗地裡很感謝他,兩滴眼淚無聲地滾下她的臉頰。
“而且,閣下,”維爾福對他的未來女婿說,“您除了在這方面受了一部分損失以外,這一份出人意料的遺囑對您個人並沒什麼惡意,這完全是諾瓦蒂埃先生腦力不濟的緣故。他所不高興的,並不是因為瓦朗蒂娜小姐要嫁給您,而是因為她要嫁人,不論她嫁給哪一個人,他都會同樣傷心的。老年人是自私的,閣下,維爾福小姐一向是諾瓦蒂埃先生忠實的侶伴,當她成為伊皮奈男爵夫人的時候,就不能再時時陪他了。家父的處境很不幸,由於他的腦力不濟,理解力貧乏,所以許多事情我們無法和他談,我確信在目前這個時候,雖然諾瓦蒂埃先生知道他的孫女快要結婚,但她一定把他未來孫女婿的名字都忘記了。”
維爾福先生說完這篇話,弗蘭茲鞠了一躬,但他的話還沒有出口,房門忽然開啟,巴羅斯出現了。“諸位,”他說,他的語氣異常堅決,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象是一個僕人在對他的主人說話——“諸位,諾瓦蒂埃先生希望立刻和弗蘭茲·奎斯奈爾先生、伊皮奈男爵談一次話。”他也象公證人一樣,為避免找錯了人,把入選的新郎的全部頭銜都背了出來。
維爾福吃了一驚,維爾福夫人讓她的兒子從他的膝頭上溜下來。瓦朗蒂娜站起身來,臉色蒼白,啞口無言,象是一尊石像。阿爾貝和夏多·勒諾互相對望著,比第一次更驚愕。
公證人也呆望著維爾福。
“這是不可能的,”檢察官說,“這個時候伊皮奈男爵不能離開客廳。”
“我的主人諾瓦蒂埃先生就是在這個時候希望和弗蘭茲·伊皮奈先生談一件重要的事情。”巴羅斯用同樣堅決的語氣回答。
“那麼,諾瓦蒂埃爺爺現在能夠講話啦。”愛德華說,還是象往常那樣肆無忌憚。可是,就連維爾福夫人聽到他這句話都沒有笑一下,每一個人的腦子裡都雜亂無章,客廳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嚴肅。
“對諾瓦蒂埃先生說,”維爾福說,“他的要求無法滿足。”
“那麼諾瓦蒂埃先生向這幾位先生宣佈,”巴羅斯說,“他要叫人抬他到客廳裡來。”
大家驚訝到了極點。維爾福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微笑。瓦朗蒂娜本能地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心裡在感謝上帝。
“你去看一看,瓦朗蒂娜,”維爾福先生說,“去看看你的祖父這次又有什麼新花樣。”瓦朗蒂娜急忙向門口走去。但維爾福先生忽然又改變主意。
“等一下!”他說,“我和你一起去。”
“原諒我,閣下,”弗蘭茲說,“據我看,既然諾瓦蒂埃先生派人來找我,就應該由我滿足他的要求。而且,我還沒有拜見過他,我很高興能向他表達我的敬意。”
“閣下,”維爾福說,態度顯然很不安,“請不必勞駕。”
“寬恕我,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