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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輕描淡寫而又把某些事情誇大其辭了。騙子!安德烈·卡瓦爾康蒂先生,說得更準確些,貝尼代託先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暗殺犯。”
“閣下,我不否認您的改正更確切,但您對那個傢伙處置得愈嚴厲,我的家庭蒙受的損失就愈厲害。啊,暫時忘掉他吧,不要去追捕他,讓他逃走吧。”
“您來晚了,夫人,通輯令已經發出了。”
“哦,要是抓住了他?——您認為他們能抓到他嗎?”
“我希望能夠。”
“假如他們抓到了他,我知道監獄裡有逃走的機會,您肯讓他關在監獄裡嗎?”
檢察官搖搖頭。
“至少把他關到我女兒結婚以後再說吧。”
“不行,夫人,法院要按司法程式辦事。”
“什麼!甚至對我也不行!”男爵夫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反問。
“對所有的人都一樣,甚至包括我在內。”維爾福答道。
“啊!”男爵夫人輕輕喊了一聲,但並沒有表示她是失望還是什麼別的意思。
維爾福望著她。極力想看透男爵夫人的心思“是了,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他說,“您指的是外界散佈的那些可怕的流言蜚語,三個月來我家裡的那些人不明不白死去,還有瓦朗蒂娜奇蹟般地倖免於難。”
“我沒有想到那個。”騰格拉爾夫人急忙回答。
“不,您想了,夫人,您這樣想也無可厚非,您不能不那樣想,您也許在心裡說:‘你既然這樣鐵面無私地辦理罪案,為什麼有的罪犯卻逍遙法外?’”男爵夫人的臉色發白。“您是這麼想的,不是嗎,夫人?”
“嗯,我承認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讓我來回答您吧。”維爾福把他的圈椅向騰格拉爾夫人的椅子挪過一些;然後,他兩手支在桌子上,用一種比往常更暗啞的聲音說,“是有犯罪未受懲罰,這是因為我還不知道罪犯是誰,我怕會錯罰了無辜的人,一旦罪犯被發現,”說到這裡,維爾福把他的手伸向他桌子對面的一個十字架,“一旦他們被發現,我面對上帝發誓,夫人,不論他們是誰,都得去死!現在,夫人,您要求我寬恕那個壞蛋嗎?”
“但是,閣下,您能確定他是象別人所說的那樣罪行嚴重嗎?”
“聽著,這兒是他的檔案:‘貝尼代託,十六歲時因偽造鈔票罪被判處苦役五年。後來,您看,——最初是越獄逃跑,然後又殺人。”
“這個可憐蟲是誰?”
“誰知道?一個流浪漢,一個科西嘉人。”
“沒有親屬來認他嗎?”
“沒有人認他,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把他從盧卡帶來的那個人是誰呢?”
“他一樣是個流氓,也許就是他的同謀。”
男爵夫人雙手合攏。“維爾福!”她用最溫柔最甜蜜的音調叫道。
“算了吧,夫人,”維爾福用一種堅定得近乎於冷酷的聲音回答道,——“算了吧,別再為一個罪犯向我求情了!我是什麼人?我就是法律。法律可能有眼睛來看您的愁容嗎?法律可能有耳朵來聽您那甜蜜的聲音嗎?法律能回憶您竭力喚醒的那些柔情蜜意的往事嗎?不,夫人,法律只知道命令,而當命令發出的時候,那就是無情的打擊。您會告訴我,說我是一個有生命的人,不是一部法典,——是一個人,不是一部書。看看我,夫人,看看我的周圍。人類象兄弟般待我嗎?他們愛我嗎?他們寬容過我嗎?可有任何人曾以您現在向我要求的那種仁愛來對待我嗎?不,夫人,他們打擊我,只有無情的打擊我!您用那種迷人的眼光盯著我,使我慚愧?就讓我慚愧吧,為您所知道的我的過失——甚至其他更多的過失。儘管我自己也有罪,儘管我的罪也許比旁人更深重,但我卻永不停止地去撕破我的偽裝,找出他們的弱點。我始終在揭發他們,我可以進一步說,——當我發現那些人類的弱點或邪惡的證據時,我感到高興,感到勝利,因為我每次判處一個犯人,我就似乎得到了一個活的證據,證明我不是比別人更壞些。唉,唉,唉!整個世界都充滿邪惡。所以讓我們來打擊邪惡吧!”維爾福說最後這幾句話的時候狂怒萬分,以使他的話聽來非常雄辯有力。
“但是,”騰格拉爾夫人說,她決心要做一次最後的努力,“這個青年人雖然是一個殺人犯,但他卻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呀。”
“那就更糟,或是,說得更貼切些,那就更妙,這是上帝的安排,這樣就不會有誰為了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