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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那張遺囑說不定哪天會失落或失竊,所以強迫唐太斯把它熟記在心裡,使他能逐字背出來。然後他把另一半毀掉了,以保證即使前一半被人弄了去也沒有人能夠猜透其中的真意。有時候,法利亞以整小時地整個小時指教唐太斯,指教他在得到自由以後該如何如何。如果一旦獲得自由,從獲得自由的那一天、一時、一刻起,他應該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方設法到基督山島去。並找一個不會引起懷疑的藉口獨自留在那兒。
一到了那,就得努力去找到那神奇的洞窟,在指定的地點去挖,讀者還記得,那指定的地點就是在第二個洞口最深的一個角落裡。
在這期間,時間的消逝雖說不上很快,但至少不致於令人難以忍受。我們已經說過,法利亞身體一側的手腳雖不能恢復活動了,但他的頭腦仍然很清醒,理解力也已全部恢復,除了我們已詳述過的那種為人處世的種種教誨以外,他還逐漸地教導他的年輕夥伴,教他應該做一個耐心和高尚的犯人,怎樣懂得從無所事事找些事來做。因此他倆永遠是有事可做的,法利亞藉此來忘卻他自己的逐漸衰老;唐太斯則藉此避免去回憶那以前曾一度幾乎熄滅,而現在卻象夜裡漂盪在遠處的一盞明燈那樣浮動在他記憶裡的往事。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去了,再也沒有新的災難降臨,在上帝的庇護之下,時光機械地、寧靜地流逝了。
在那年輕人的心裡,或許也那老人的心裡,在這種表面的寧靜之下,隱藏著許多被壓抑了的願望,和被窒息住了的嘆息。每當法利亞獨自一個人時,當愛德蒙回到他自己的牢房裡時,它們就都表露出來。有一天晚上,愛德蒙突然醒來,他好象聽到有人在呼喚他。他睜開眼睛,盡力在黑暗中張望。他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或者確切地說,是一種費力地呼喊他名字的呻吟聲。“天哪!”愛德蒙自言自語地說,“難道真的發生了?”
他迅速移開他的床,搬起那塊石頭,鑽入了地道,爬到那一端,那秘密洞口已經開啟。我們提到過的那可憐的搖曳的燈光下,唐太斯看到神甫臉色蒼白地抓住了床架。他的臉上可拍地抽搐著,唐太斯熟悉這可怕的證狀,當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曾非常驚惶。
“唉,我的朋友,”法利亞用一種聽天由命的口吻說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吧?我不必再向你解釋什麼了。”
愛德蒙痛苦地慘叫了一聲,他失去了理智,衝到門口,大喊起來,“救命!救命!”法利亞用最後一點力氣阻止了他。
“別出聲!”他說,“不然你就完了。現在指望你自己吧,使你的獄中生活過得好一點,使自己還可以逃走。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你得花幾年功夫才能完成,假如獄卒知道我們互相有來往,一切就都完了。放心吧,我親愛的愛德蒙,我就要離開的這間牢房,是不會長期空著的,另一個受難人不久就會來接替我的位置的,他將把你看作是一個拯救天使。也許他也同樣年輕,強壯,能吃苦耐勞,就象你一樣,他可以幫助你一起逃,而我卻只能妨礙你。你不再會有一個半死的身體綁在你的身上,使你動彈不得。上帝終於為你做了件好事,把你被剝奪的一切加倍償還了你,現在是我該死的時候了。”
愛德蒙只能緊握著他的手大聲說道,“噢,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別這麼說!”因為他的腦子被這一下打擊給搞昏了,他的勇氣也在聽了神甫的這些話以後消失了。過了一會兒,他又振作起一點來說道,“噢,我救活過你一次,我還可以再救你一次!”於是他拆開床腳,取出了那隻瓶子,瓶子裡還有一點紅色藥水。
“看!”他說道,“這種救命藥水還有一點呢。快,快!快告訴我這一次該怎麼辦,有沒有什麼新的辦法?說呀,我的朋友,我聽著呢。”
“沒有希望了,”法利亞搖搖頭說道,“不過也沒什麼。上帝在人的心裡根深蒂固地種下了對生命的愛,不論生活是多麼痛苦,總還是讓人覺得它是可愛的,上帝既然這樣創造了人,他總會盡力使他存在的。”
“噢,是的,是的!”唐太斯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會再救活你的!”
“好呢,那就試試看吧。我已經覺得愈來愈冷了。我覺得血在向我的腦子裡流。我顫抖得厲害,牙齒直在打戰,我的骨頭快要散架子了,這病五分鐘之內就會達到最高點,一刻鐘之內,我就會變成一具殭屍了。”
“啊!”唐太斯喊道,心裡感到一陣絞痛。
“你還是照上一次那樣做,不過不要等那麼久。我生命的源泉現在已經枯竭了,而死神要做的事”他望著他那麻痺了的手臂和腿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