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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卡德魯斯回答。
“既然那樣,教士回答說,”他應該得到上帝的保佑,該很有錢嗎,很快樂羅?“卡德魯斯苦笑了一下。”是的,很快樂,象我一樣。“
“什麼,難道莫雷爾先生不快樂嗎?”教士大聲說道。
“他幾乎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不,他幾乎已快名譽掃地了。”
“怎麼會糟到這種境地呢?”
“是的,”卡德魯斯繼續說道,“是糟到了那種境地。苦幹了二十一年,他在觀賽商界獲得了一個體面的地位,現在他卻徹底完了。他在兩年之中喪失了五條船,吃了三家大商行破產的倒帳,他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那艘可憐的唐太斯曾指揮過的法老號了,希望那艘船能從印度帶著洋紅和靛青回來。假若這艘船也象其他那幾艘一樣沉沒了的話。他就完全破產了。”
“這個不幸的人有妻子兒女嗎?”教士問道。
“有的,他有一位太太,在這種種的不幸的打擊下,她表現得象個聖人一樣。他還有一個女兒,快要和她所愛的人結婚了,但那人的家庭現在不許他娶一個破產人家的女兒。此外,他還有一個兒子,在陸軍裡是名中尉。您可以想象得到,這一切,非但不能安慰他,反而更增加了他的痛苦。假如他在世界上只單身一人,他可以一槍把自己結束掉,那倒也一了百了。”
“太可怕了!”教士不禁失聲悲嘆道。
“老天就是這樣來報答有德之人的,先生,”卡德魯斯接著說。“您瞧我,我除了剛才告訴您的那件事以外,從沒做過一件壞事,可是我卻窮困不堪,非但眼看著我那可憐的老婆終日發高燒奄奄一息,毫無辦法可以救她,就是我自己也會象老唐太斯那樣餓死的,而弗爾南多和騰格拉爾卻都在錢堆裡打滾。”
“那是怎麼回事呢?”
“因為他們時時走運,而那些誠實的人卻處處倒黴。”
“騰格拉爾,那個教唆犯,就是那個罪名最重的人,他怎麼樣了?”
“他怎麼樣了?他離開馬塞的時候,得了莫雷爾先生的一封推薦信,到一家西班牙銀行去當出納員,莫雷爾先生並不知道他的罪過。法國同西班牙戰爭期間,他受僱於法軍的軍糧處,發了一筆財,憑了那筆錢,他在公債上做投機生意,本錢翻了三四倍,他第一次娶的是他那家銀行行長的女兒,後來老婆死了又成了光棍。第二次結婚,娶了一個寡婦,就是奈剛尼夫人,她是薩爾維歐先生的女兒,薩爾維歐先生是國王的御前大臣,在朝廷裡很得寵。他現在是一位百萬富翁,他們還封他做了一個男爵,他現在是騰格拉爾男爵了,在蒙勃蘭克路有一座大房子,他的馬廄裡有十匹馬,他家的前廳裡有六個僕人,我也不知道他的錢箱裡究竟有幾千幾萬。”
“啊!”教士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他快樂嗎?”
“快樂!誰說得上呢?快樂或不快樂是一個秘密,只有自己和四面牆壁才知道,牆壁雖有耳朵,卻沒有舌頭。要是發了大財就能得到快樂,那麼騰格拉爾就算是快樂的了。”
“那麼弗爾南多呢?”
“弗爾南多!哦,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個可憐的迦太蘭漁夫,既沒有錢,也沒有受過什麼教育,他怎麼能發財的呢?這件事的確使我感到很奇怪。”
“人人都覺得奇怪呀。他的一生中一定有某個誰都不知道的不可思議的秘密。”
“但表面上,他究竟是怎樣一步步地爬到這種發大財或得到高官最祿的呢?”
“兩者兼而有之,先生,他是既有錢又有地位。”
“您簡直在對我編故事啦!”
“事實如此。您且聽著,一會兒就明白了。在皇帝復位之前一些日子,弗爾南多已應徵入伍了。波旁王朝還是讓他安安靜靜地住在迦太羅尼亞人村裡,但拿破崙一回來,就決定舉行一次緊急徵兵,弗爾南多就被迫從軍去了。我也去了,但因為我的年齡比弗爾南多大,而且才娶了我那可憐的老婆,所以我只被派去防守沿海一帶。弗爾南多被編入了作戰部隊,隨著他那一聯隊開上了前線,參加了里尼戰役[在比利時,一八一五年拿破崙與英軍大戰於此]。那場大戰結束的那天晚上,他在一位將軍的門前站崗,那位將軍原來私通敵軍。就在那天晚上,將軍要投到英軍那裡去。他要弗爾南多陪他去弗爾南多同意了,就離開了他的崗位,跟隨將軍去了。要是拿破崙繼續在位,弗爾南多這樣私通波旁王朝,非上軍事法庭不可。他佩戴著少尉的肩章回到了法國,那位將軍在朝廷裡非常得寵,在將軍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