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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身邊,拿起了她的手,吻遍了它。但美塞苔絲已毫無了感覺,那一夜她就是這樣過來的,燈油燃盡了,但她並沒覺得黑暗,她也沒有注意到它的光明,悲哀矇住了她的雙眼,她只能看到一樣東西,那就是唐太斯。
“啊,你在這兒,”她終於意識到了他的存在。
“從昨天起我就在這兒,就沒有離開過您。”弗爾南多痛苦地說。
莫雷爾先生,就沒有放棄過努力。他打聽到唐太斯已經被投入了監獄,就去找他認識的所有的朋友和城裡那些有錢有勢的朋友,但城裡的風聲已經傳開,說唐太斯是被當做拿破崙黨的密使而被捕的,而且當時再大膽量的人也認為拿破崙東山再起是狂妄之舉,因此,莫雷爾先生也四處遭到拒絕,只能是失望的回家。
卡德魯斯也感到了不安,但是他沒有想辦法去救唐太斯,只是帶了一瓶酒把自己關在房子裡,想用酒來忘掉他的回憶。
可是他沒有做到這一點,他已醉的腿都抬不動了,但他卻忘不掉那可怕的往事。
只有騰格拉爾一個人一點都不覺得煩惱或不安,他甚至還很高興——他認為自己已除掉了一塊絆腳石,並保全了他在法老號上的地位。騰格拉爾是一個一心只為自己打算的人,這種人生下來耳朵上就夾了一支筆,心眼裡頭放著一瓶墨水,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加減乘除而已,在他看來,一個人的生命還不如一個數字寶貴,因為數字使他有所增加,而生命卻只會漸漸消亡。
維爾福接過了薩爾維歐先生寫的信以後,就擁抱了一下蕾妮,吻了吻侯爵夫人的手,和侯爵握手告別,起程前往巴黎去了。
唐太斯的老父親正在被悲哀和焦急煎熬著。
第十章 杜伊勒裡宮的小書房
這裡先不說維爾福是如何星夜兼程趕往巴黎,並經過兩三座宮殿最後進入了杜伊勒宮的小書房,先說杜伊勒宮這間有拱形窗門的小書房,它是非常聞名的,因為拿破崙和路易十八都喜歡在這兒辦公,而當今的路易·菲力浦又成了這裡的主人。
在這部書房裡,國王路易十八正坐在一張胡桃木製成的桌子上辦公,這張桌子是他從哈德維爾帶回來的,他特別喜歡它,這原本也沒有什麼,因為大人物都有些癖好,而這就是他的癖好之一。此刻,他正在漫不經心地聽一個約五十多歲,頭髮灰白,一副貴族儀表,風度極為高雅的人在講話,他的手邊放著一本格里夫斯版的賀拉斯[(公元前65—8),古羅馬人。]他正在上面作註釋,國王那種聰慧博學的見解大多是從這本書上得來的。
“你在說什麼,先生?”國王問。
“我感到非常不安,陛下。”
“真得嗎,難道你做了一個夢,夢見七隻肥牛和七隻瘦牛了嗎?”[見《聖經舊約·創世紀》。書中講埃及法老夢見七頭肥牛和七頭瘦牛在河邊吃青草。約瑟解釋說,這是預示著七個半年後時有七個荒年。後來果然應效。]“不,陛下,因為那個夢不過是預示著我們將有七個豐年和七個荒年,而象陛下這樣明察萬里的國王的治理,荒年倒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那麼,您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我親愛的勃拉卡斯?”
“陛下,我有充分擔心的理由相信南方正在醞釀著一次大的風暴。”
“唉,親愛的公爵,我想你是聽錯了。我所知道的正好相反,我確實知道那個地方風和日麗。”象路易十八這樣一個人也喜歡開這樣一個愉快的玩笑。
“陛下,就算只是為了讓一個忠心的臣僕安心,陛下可否派可靠的人員去視察一下郎格多克,普羅旺斯和陀菲內,把這三省的民情帶回來向您報告一下?”
“Conimussurdis。[拉丁文:我們低聲唱]”國王依舊在他的賀拉斯詩集上做註釋。
“陛下,”朝臣回答,並笑了笑,做出他懂得這句話意思的樣子,“陛下可以完全相信法蘭西人民的忠心,但我所擔心的某種亡命企圖不見得是沒有道理的。
“拿破崙或至少是他的黨羽。”
“我親愛的勃拉卡斯,”國王說,“您這樣驚慌都使我無法工作了。”
“而您陛下,您這樣高枕無憂地叫我不能安眠。”
“等等,我親愛的先生,請等一會兒,我在Pastorquumtraheret[拉丁文:當牧童跟著走的時候]這一句上找到了一條非常有趣的註釋——再等一會,我寫好了以後就聽您講。”
談話暫時中斷了一會,路易十八用極小的字型在那本詩集上的空白處寫下了一個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