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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暗殺以後,我就再也沒進過那個城市。結果是,那位和我們有聯絡的客棧老闆看到我們不再到他那兒去了,就不得不來找我們,他在比里加答到布揆耳的路上開了一個分店,名叫杜加橋客棧。所以,在埃格莫特,馬地苟斯和波克一帶,我們有十幾個地方可以卸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在那兒藏身,以躲避憲兵和海關官員。走私這個行當,只要肯花精力,肯動腦筋,是很賺錢的,我是在山溝里長大的,所以我有雙重的理由怕憲兵和海關官員,因為一旦把我帶到法官前面,就免不了要審問,而一經審問,就總是要追究過去的事情。那樣在我過去的生活中,他們就可能發現一些比走私雪茄和無證販白蘭地更為嚴重的事,所以我寧死也不願被捕。我幹成了不少驚人的交易,而這些經驗不止一次地證明,凡是那些需要當機立斷,果敢執行的計劃,我們對於自身的過份顧慮,幾乎是成功的唯一障礙。的確,當你拚命想完成一件事的時候,你就不再是別人的對手,或說得更確切些,別人也就不再是你的對手了,不管是誰,只要下了這個決心,他就會立刻覺得增添了無窮的力量,而他的視野也隨之開闊了。”
“談起哲學來了,貝爾圖喬先生!”伯爵插嘴說道,“你一生中什麼都幹過一些的了?”
“噢,請您原諒,大人。”
“不,不要緊,但在夜裡十點半的時候談哲學未免有點太晚了吧。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說的很對,比有些哲學家說得還對。”
“我的生意愈做愈遠,也愈來愈賺錢。愛蘇泰照料著家務,我們那份小家產漸漸地積累起來。有一天,當我要出發去遠行的時候,‘去吧,’她說道,‘你回來的時候我要嚇你一跳。’我追問她是什麼事,但沒用,她什麼也不肯告訴我,於是我就走了。我們那次離開了差不多六個星期。我們到盧卡去裝油,到裡窩那卻裝英國棉花,我們順利地卸了貨,分了紅利,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家了。我一進家門,就看見愛蘇泰的房間中央有一隻搖籃,這隻搖籃,和其餘的傢俱一比,算是奢華的了,搖籃裡有一個七八個月的嬰兒。我高興地叫了一聲,自從我暗殺了那檢察官以來,一向都很快樂,只是一想到遺棄了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裡總有點不快。而對那次暗殺,我從沒有後悔過。這一切,可憐的愛蘇泰都猜到了。她就趁我出門的時候,帶著那半片紗布,寫下我把孩子送到醫院裡去的日期和時間,動身到巴黎去接孩子了。他們沒有提出異議,就把那嬰兒交了給她,啊,我承認,伯爵閣下,當我看到那可憐的小東西安靜地躺在搖籃裡的時候,我淚水盈眶,心潮澎湃。‘啊,愛蘇泰,’我喊道,‘你真是一個好女人,上天會祝福你的。’”
“這就和你的哲學不太相符了,”基督山說道,“這實在只是一種迷信而已。”
“唉!大人說對啦,”貝爾圖喬答道,“上帝派這個嬰兒來是為了懲罰我們的。從沒有哪個人的邪惡的天性這樣早地就顯露了出來,而且這決不是由於教養方面的什麼過錯。他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有一雙深藍色的大眼睛,和他那潔白的膚色非常相稱,只是他的頭髮太淡了一點,使他的面貌看上去有點古怪,但他卻有著極靈活的目光,極刻毒的微笑。不幸的是,在我們那兒有句諺語,叫做‘臉蛋兒長得俊,不是好到極點,就是壞到透頂。’這句諺語用在貝尼代託身上實在是正確不過啦,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已表現得極為惡劣。不錯,我嫂嫂的溺愛也助長了他。為了這個孩子,我那可憐的嫂嫂寧肯跑上一、二十里路到鎮上去買最新鮮的水果和最好吃的糖果,但他不愛帕爾馬的子或熱那亞的蜜餞,卻偏愛到一家鄰居的果園裡去偷栗子或在閣樓上偷吃蘋果乾,儘管我的花園裡長的胡桃和蘋果可以隨他吃個夠。貝尼代託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有一天我們的鄰居華西里奧抱怨說他的錢袋裡少一個路易,按照當地的風俗,人們是從不不把錢袋或貴重物品鎖起來的,因為,大人們都知道,科西嘉是沒有賊的,開始我們以為他一定是數錢時數錯了,但他卻堅持說一點沒數錯。那天,貝尼代託一早就離開了家,到很晚了還沒有回來,我們非常焦急,後來,我們終天看到牽著一隻猴子回來了,他說他看到那隻猴子鎖在一棵樹下,就撿來了。這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總是異想天開的,想要一隻猴子的念頭已在他的腦子裡轉了一個多月。一個路過洛格里亞諾的船伕有幾隻猴子,那個刁滑的傢伙引壞了他,偷錢的念頭無疑也是那個傢伙教給他的。在我們的樹林裡是撿不到鎖在樹上的猴子的,‘我說道,’老實承認你是怎麼弄來的吧。‘貝尼代託堅持著他的謊話,而且講得有聲有色,聽起來根本不象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