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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儘管去死,不必驚擾四周。這總比在死之前,連平常不相往來的遠親,為了分點遺產,也千里迢迢地擁到枕頭邊好多了。
一想到這點,我就興不起回故鄉的念頭。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留在荒野般冷漠的都市,忍受強烈的孤獨;一個是回到完全沒有私生活的故鄉。
我選擇了前者。自從搬到這棟公寓後,已經幾年了,而我還沒跟鄰人談過話,好像同樓層還住著一位年輕人,有時在樓梯口碰上,僅僅是點點頭,並向我露出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到現在我也不清楚這棟建築物裡到底住些什麼人。
不管誰住在隔壁,不管同樣一棟建築物中住哪些人,彼此都互不相關。就好比坐車時,鄰座的乘客與你無關一樣,你們不過是偶爾坐在一起罷了。
可是,人與人之間完全互不關心,是多麼寂寞呀!我因厭膩鄉下過分關心他人的風土人情,而逃到都市,卻發覺這裡已經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白天在公司做的是不需思考判斷的工作,晚上回到公寓則面對封閉的生活。
有一千萬以上的人擠在這個都市,卻沒有任何人來訪,也沒有來信,沒有電話來。
碰到假日時,外頭雖有熱鬧氣氛,我卻一個人關在房裡,寂寞得快要發狂。
為了不使自己發狂,我買了一樣玩具。那就是電話。
三
到了公司後,整天恍恍惚惚的,無法定下心來工作。昨晚那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耳旁繚繞。
她的確說了“救命!我要被殺了”這句話,而我置若罔聞。如果那女人真的被殺……我感覺我似乎有一半責任。
我的生活原則是“不干涉別人,也不願被人干涉”,但那女人的聲音一直在腦海裡迴響,令我覺得這件事自己也有份。我雖未目睹,但這或許是好奇心在作祟吧。沒有好奇心的話,根本一開始就不會玩上電話遊戲。
今早的報紙沒有刊登任何殺人事件。不過事情是發生在昨夜,不,嚴格地說,應該是今晨,因此縱然真的被殺,大概也來不及上報了。
上班時間無法收聽電視或收音機。中午的電視新聞也沒有報道。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在回家的路上,買份晚報,也找不到類似新聞。
我懶得回家做飯,便買個便當和水果。
房裡的情形與早上出門時一模一樣。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餿味。
沒有費心佈置的房間,讓人有種荒廢的感覺。
吃完寂寞的晚餐後,那件事又再度佔據我的腦海,我覺得壓迫感愈來愈大。
“再打一次電話看看。”
401…1677,這個號碼已經深印在腦海裡。撥電話時,附近車站廣播員播報車名的聲音,以及電影院以肆無忌憚的音量播放的音樂,依稀可聞。
“喂,我是kamioka。”
是個咬字清晰的男人。沒料到這麼快便有人接電話,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該說什麼。
“喂,喂。”
對方一定覺得莫名其妙,怎麼這邊一句話也不吭,因此一再呼叫。
“這個……”
我總算開了口。
“是401…1677嗎?”
“是的。”對方回答得很肯定。
“想請問您一件冒昧的事。昨晚,府上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我戰戰兢兢地問。
“昨晚?”對方像是突然被問起莫名其妙的問題,似乎嚇了一跳。
“正確地說,是今天早上1點左右。”
“今天早上1點?我昨晚12點左右便睡了,到底是什麼事?”
對方用成熟而文雅的聲調反問。
“這個,我不太方便回答。”
“你究竟是誰?”
對方似乎開始疑心起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公寓管理員在門外喊我的名字,說有我的包裹。
突然,鄰家傳來刺耳的“噪音”,彷彿金屬物在玻璃上劃過般的令人全身戰慄的聲音。
“那也算是拉小提琴嗎?用鋸子鋸木頭的聲音都比這個好聽多了。”
管理員嘟囔著說。
“我待會兒再打來。”
我將電話結束通話後,起身開門。管理員抱著包裹站在門外。
包裹是故鄉的母親寄來的。不外乎是魚乾之類的東西,在東京,連貓都不吃它們。
母親每次寄這些東西來,必定會附帶一封要錢的信。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