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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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咱們走的方向對不對。”林言跟著坐下來,使勁揉捏痠疼的腳踝。
“對,我、我一路看著呢,賓館和古墓呈癸丁線,翻過這座山就不遠了。”阿顏說。
湖水面積不大,由四面山澗流下的雨水匯聚而成,蒸發,補足,迴圈往復,周圍是沙地,零散堆著被沖刷成卵圓形的碎石塊。
阿顏並沒有休息,四處轉了一圈,抱來一大捧樹枝和玉米葉,從包裡尋出一罐固體酒精,嫻熟的點了火。
“天還沒亮,咱們得小心野獸,生起火安全些。”
夏天樹木枝條含水多,不容易著,酒精燒了好一陣子才嗶嗶剝剝冒起青煙,嫋嫋騰騰,與晨霧渾成一體,山間傳來布穀鳥的鳴叫聲。
林言看著小道士用木棍撥火堆的動作:“你們怎麼什麼都有?”
“這道士真是個行家,裝備都是他建議帶的,看著不靠譜,這不都用上了。”尹舟用拇指一指地上的裝備包,林言皺著眉頭,沒說話。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個白影子與林言他們隔了二十來米的距離,獨自一人望著湖水發呆,蒿草叢傳來嘩啦嘩啦一陣輕響,竟是隻褐色皮毛的狐狸,探出頭觀察了一會,分開草叢懶洋洋踱過去,在他的腳邊磨蹭。
蕭鬱把狐狸拎起來抱在膝上,手指搔弄它的耳朵,盯著湖面的目光悠遠而悲涼。
尹舟捅了捅林言的胳膊肘,朝蕭鬱一努嘴:“哎,你不過去看看?”
林言不置可否,撿起塊石頭往湖心擲去,撲通一聲,平靜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那鬼仍靜靜的,沒回頭。
“還以為他打算在墓裡不出來了,結果還不是不遠不近跟了咱們一路。”尹舟嘀咕道,“他這是想什麼呢這是,跟哲學家似的。”
林言淡淡的說:“大概在想他生前的戀人,好不容易記起一點。”
“真他孃的不是東西,自己瞎眼認不清人,把咱們整的死去活來。”尹舟洗臉時沒吐乾淨湖水,往地上啐了一口,
林言用根長枝條往火堆撥了撥,幾個火星子跳了起來,往空中蹦去,低頭道:“其實我大概猜得出是怎麼回事。”
“你們可能不相信,自從遇上他,我總能看見古代的事,有時在夢裡,有時好像看見他活著時的樣子,周圍的陳設也是古代的,但明明在我家……”林言猶豫道,“我還在鏡中看見過自己穿古裝的樣子,跟蕭鬱在一起,那人像我,又不是我。”
阿顏猛地抬起頭,林言沒理會他,盯著撥火棍的末端,已經被燒黑了,輕輕說:“以前總以為身邊多了個古人所以想象力氾濫,現在想想他之所以找上我,除了那個古怪的八字,大概他要等的人,跟我,不對,很久很久之前的我,是有關係的。”
“很久很久之前的你?”尹舟瞪大眼睛,“你穿越?”
林言看了眼小道士:“你說。”
阿顏沉默半晌,顧左右而言他:“孩童四歲前能保留部分前世記憶,很多小孩會突然對著不認識的人哭或笑,長大就不記得了,但碰到有些場景還會覺得眼熟,加以引導可能會想起什麼。”
林言冷冷道:“哪裡是前世,五百年,十世也過了,也許我中間曾轉生為橋,為樹,甚至為墓為蟒,跟他有半點關係?”
說完轉頭不語,撥火棍狠狠挑弄那火堆,火苗愈發旺了,火星一爆,啪的一聲,鵝卵石都染上一層黃光。
五百年前的石頭,水,山坳,他和他,綠紗窗下你儂我儂,一冊書,一齣戲,兩人點了燈在月下讀話本子,笑得前仰後合,寫一箋情話,賭書潑茶,鬧到床幃中去……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的等待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之後的九轉輪迴,跟那白衣翩躚的公子哥又有什麼關係?不知不覺咬緊了牙關,直愣愣地盯著掌心,人心最是不足,有過一見鍾情,還想問他賞識自己什麼,殊不知一見鍾情憑的是色相,大言不慚地說因為你的善良,忠貞,體貼……
他們之間竟連色相都說不上中意,他看上他,憑的是另一個打下基礎的人,他不存在於記憶中的“過去”。
尹舟見他表情古怪,搭訕道:“總是一個魂兒嘛,他也沒算找錯。”
林言冷笑:“一隻罐子裝了新的酒,你說還是原先那一罈麼?”
又起風了,蘆葦簌簌的抖,湖水反射著瀝青似的冷光。
人就像顆石頭,被生活打磨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有人倔強還留著稜角,有人已飽滿渾圓,人生不過是掙扎的過程,疲憊的,疼痛的,誰都希望有人護我憐我,把自己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