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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力。小迷糊用力扯著繩索,一臉緊張。
李畋的身體打著晃,找不到著力點。
小迷糊扯著繩索,緊張地出了一身冷汗,扯著嗓門兒喊:“先生,穩住!抓住樹!腳!腳要落到石頭上……”
打著晃的李畋終於抓住一條樹枝,慢慢地穩住身形。
看到緊繃的繩索不再顫動,小迷糊的心總算放下。配合李畋下降的速度,小迷糊緩緩地鬆動著手中的繩索。小迷糊看不到李畋,只能憑藉對那根繩索的感知來判斷李畋的位置。
崖壁上的李畋顯得笨手笨腳,每做一個動作都會消耗大量的體力。好歹總算是過了老鷹崖的肚子。下面的路雖說依然險峻,但總算是四肢都有了落處。李畋的動作好像也熟練了許多。
緊繃的繩索突然停止,小迷糊緊張地等待下一個訊號。繩索一鬆一緊,剛好三下。小迷糊抬手,用袖口擦拭額頭的汗。
天黑之後,小迷糊帶李畋回到自己的家。
小迷糊的家可以用赤貧來形容。除了一口鍋,別無長物。甚至沒有床。只有兩堆茅草,一堆屬於小迷糊的阿爸,一堆屬於小迷糊本人。小迷糊的阿爸躺在屬於他自己的那堆茅草上—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李畋看著曲蜷在茅草上的那具屍體。
“那就是我阿爸。”小迷糊在地上鋪開一張草蓆,“李先生,你躺上來。”
李畋茫然。
小迷糊並不抬頭:“這是給我阿爸下葬用的,先給你用。”
“什麼?”李畋有些發木。
“你躺在席子裡面,我把你送出山去。”小迷糊說。
李畋躺下。
小迷糊愣了一下:“把你的眼鏡摘了!我爸不戴眼鏡。”
“眼鏡?你爸?”李畋不知道小迷糊要搞什麼。
“我要把你當做我爸弄到山外埋了,我爸是麻風,弄得越遠越好。”小迷糊說。
李畋這才完全明白小迷糊的計劃,很痛快地摘掉眼鏡,卻捨不得丟:“我,拿在手裡好了。小迷糊啊小迷糊,我看你一點都不迷糊。”
小迷糊卷好席筒,想了想,起身,兩隻小手在鍋底蹭了蹭,回身:“先生,閉上眼。”
李畋躺在席筒裡:“幹什麼?”
“閉上眼!你現在是我阿爸,我阿爸是個死人,死人都會閉上眼的。”
李畋閉上眼。
小迷糊的兩隻髒手伸進席筒,在李畋臉上胡擼著。
“你搞什麼?”李畋叫。
“你是死人,死人不能說話。”小迷糊抽回雙手,將席筒向屋外拖。
屋外,停著一輛借來的木軲轆板車。
殘月西斜。
小迷糊推起板車:“李先生,記住—你是個死人了。”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板車的木軸在吱吱地響。
快出山的時候,一個黑影閃過,攔在路上:“(苗語)幹什麼的?”
小迷糊:“(苗語)我阿爸死了,推出去埋。”
“(苗語)小迷糊?你阿爸?老麻風死了?”黑影似乎和小迷糊很熟悉。
小迷糊藉著月光看清了那張臉:“(苗語)是蟈蟈叔啊!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幹什麼?”
“(苗語)睡不著,來地裡看看,今年的洋芋長得真好。”蟈蟈指著板車上的席筒,“真是你阿爸?”
“(苗語)這阿爸還能隨便認一個?早晨死的,怕碰上人,晚上拉出去埋。”
“(苗語)這死麻風是不能碰到人,你開啟席筒我看看,別是你小子偷了什麼東西弄出去。”
小迷糊把席筒子的一頭兒弄鬆,露出李畋的半個腦袋:“(苗語)不信你就看嘛!”
蟈蟈取火鐮打火,明是抽菸,實是照明。
長時間穴居之後,李畋的頭髮又髒又亂,散發出一股餿味,臉上也被小迷糊弄得髒乎乎的,面目全非。
蟈蟈厭惡地扭臉,擺手:“(苗語)快走快走!”
天亮的時候,山路的某個轉彎處。
小迷糊停下,解開席筒:“李先生,出山了。”
李畋睜開眼睛,跳下車:“出山了?”
小迷糊點頭。
“在村口碰見的那人是誰?他問你什麼?”李畋問。
“那人是土匪的眼線,拿起鋤頭種地,放下鋤頭為匪。”小迷糊說,“李先生,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前面有一個岔道,你走小路……一直走就能到威寧。我,我是聽人講的,我沒有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