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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太回去之後,三天兩頭來看我,不是送吃的用的,就是扯些衣服料子,還硬要洗我換下來衣服,說:“大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你的情。”
又過了一陣子,她又來找我,能不能把她的男人也想個法子弄出去。我又試著寫了一封信,讓她帶上四百元錢去見蔡司法。第二天,那姓蔡的叫典獄官來問我:“這陳吉慶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說是我孃家的一個叔伯兄弟。不幾天,又準了。
就這樣,透過我的這個渠道,前前後後一共幫了男監女監的十多個犯人的忙,把他們都活動出去了,其中當然包括郝瘋兒她們。臨出去之前,我給郝瘋兒立了一條規矩:出去之後不能亂來,要信佛教,不然我就不認她這個妹子。她和呂太太跪在我的面前,只是磕頭說:“大姐啊,你真是這世上的活菩薩,你二天,一定要進天堂的。”
官員們也因此都發財了,光是蔡司法就在這些交易中收了兩千多塊銀元、兩件狐皮大衣和一些貴重藥品。得好處的還當然少不了典獄官和有關人員,可是不管我自己多著急,卻一直不明不白地關在牢裡,這其中的奧妙,直到我出獄後才明白。
一天竹棲來說,經人介紹,他要到成都劉湘辦的社會軍事訓練班去受訓。這是劉湘的武德學友會辦的,出來就會有事幹了。
這武德學友會,我知道,是劉湘組織的一個團體,又稱“核心團”。自從劉湘在馮玉祥先生和我們黨的爭取下,決心把自己從前的反共方針改為“抗日、反蔣、聯共、建川”之後,這個核心團就在各地利用同學同鄉和親戚關係,廣招人馬,培養親信,除了川軍中那些劉湘的貼心將領之外,還滲入了一些各地決心抗日的地方軍官,其中很多和我們有關係。現在他們之所以要辦這樣的培訓班,就是要擺脫蔣介石的控制,同時培養自己的骨幹,出來之後掌握地方軍權。竹棲能夠打入這裡面,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可是竹棲卻很猶豫:“詩姐,你還沒有出來,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我聽了,心裡一陣地發熱。竹棲是個胸有鴻鵠之志的人,開旅館不過是一時之計,而且大半的時間和收入,都用來為我奔走了。眼下好容易有了這麼一個機會,無論是對他的志向和自己的生活都非常重要,可是他卻為了我,還在這裡猶豫不決,這片真情對於舉目無親又身陷囹圄的我,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可是我總不能為了自己,讓他成天在這裡陪著,於是硬起心腸瞪了他一眼說:“你在這裡,我也沒出來呀!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你以後會後悔的;再說你老是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說不定出去了,眼界一開,辦法就出來了呢。”
竹棲想了好幾天,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就來對我說:“詩姐,你放心,我走了,一青會代我來照顧你的。”
竹棲真的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風洞口,一陣陣地發呆。
幸好,竹棲的兒子一青,每天都來看我。一青是竹棲惟一的孩子,按竹棲的囑咐,不叫我伯母什麼的,卻古古怪怪地叫我詩伯,竹棲說是對我這樣的人,不能用一般對女人的稱呼,就像人們總叫我先生一樣。一青出生才三天,他母親就死了,父親出去闖蕩,將他從小就寄在姑媽家裡。這一年才十七歲,已經是《萬州日報》的訪員(即實習記者)和校對。當時的《萬州日報》,已經由劉湘接管,成了劉湘在下川東的喉舌,社長是劉湘的警備區司令劉光渝。可是他出身行伍,不通文筆,就從重慶找來他的老師李春雅當總編輯。這李春雅,有一定的政治頭腦,積極主張抗日救亡,把許多進步人士甚至沒有暴露的共產黨員,也弄到了編輯部來工作。這些人把個《萬州日報》辦得愛憎分明,鋒芒畢露,在當時的萬縣簡直成了抗日救亡的中心,一青便是其中的活躍人物。他晚上校對,上午出去採訪,下午來獄中看我,一來就給我講外面的抗日形勢,讓我看他在報上發表的文章,火辣辣的一派熱血心腸,真是令人為他擔心。當時雖然萬縣是劉湘的地盤,但也有國民黨的勢力,把《萬州日報》恨之入骨,弄不好就會出事情。
果然,一青突然不來了,孟伉也沒有訊息。我關在牢裡,只聽說外面在抓共產黨,抓萬縣的“抗日七君子”,其中一個叫“光頭”的人跑了,正在全城搜捕。我一聽,可急壞了,這“光頭”就是一青發表文章的筆名。竹棲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不能出什麼事情。
沒幾天,一青來了,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我說:“你這孩子,到處都在抓你,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他嘿嘿地說:“詩伯,你放心,他們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