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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種田”。
那邊的犁頭找到了,可是沒牛,要用人拉。大家都站在田坎上不動,說這活路恐怕要個角色才拿得下來。唐俊清一挽袖子說:“拉犁頭,當老牛,你們都不願意,我來!”說著就脫了鞋跳下田去。把繩子拉上了肩。可是唐俊清畢竟身子單薄了些,那犁頭動也不動。大家正在七嘴八舌,金積成過來了,一見唐俊清那臉紅筋漲的樣子,就發火:“你們怎麼光在田坎上說風涼話,又不下水?”
我說:“金積成,你這個大塊頭,怕得行!”
金積成二話沒說,跳下水去接過唐俊清手上的繩子就上了肩,一使勁,犁頭就走起來了,而且走得很快。田坎上的人們全都歡呼起來,喊著號子為他加油。按著幾支犁頭都下水,兩個人拉一副,你追我趕地使勁。這邊一犁過,那邊就用人拉著靶,耙平了就下人栽秧子,其餘的人挖旱地。
按當地的習俗,栽秧要唱栽秧戲,唱得越熱鬧秧子發得越好。馬福林唱過木偶戲,有人就喊:“馬福林,把你的木腦殼戲唱起來!”馬福林果然就把戲臺子搭起來了。玉璧一看,興頭來了,拿出了笛子,悠悠地吹了起來。陳仁勇拿把三絃坐在石頭上,陪著夏林唱主角。夏林遇到這種場合,哪裡還有不盡興的,他一會兒唱小生,一會兒唱花臉。有人在一邊起鬨:“夏林,來個青衣!”他果然把嗓聲一變,扭扭捏捏地唱起青衣來,惹得大家鬨堂大笑。
笑完了,夏林做了個怪相,說:“大姐,你把耳朵蒙上,我們要唱么妹了。”
我說:“唱什麼么妹?”
“就是元宵節耍綵船的車么妹。不過嘛,栽秧子是野地裡唱的,稍微要怪一點。”
我說:“不行,不能唱怪的,要尊重女性。”
“嗨,唱么妹就要像個唱么妹的樣子,不怪有啥唱頭?”正吵著,陳仁勇不耐煩了,一亮嗓子唱了起來:“哥在坡前把秧栽,么妹繡房不出來……”
有人在喊:“不要聽他們唱的那些怪眉怪眼的,我們歡迎廖大哥唱一個,唱個《目連救母》!”
玉璧被眾人拉了出來,也不推辭,一昂脖子吼道:“我們是——鐵打的臂,銅鑄的肩……”
滿山遍野的人都給他打和聲,唱得映山映坳的,真是熱鬧極了。
一連幾天,我們白天晚上都在搶種,沒有月亮,就打火把。田裡的黃鱔見了火光都出來了,大家就拿著竹片去夾黃鱔,七手八腳地剔去骨頭,又到坡上找了魚香草來,煎了幾大鍋。
徐老和尚唸完經,也走出廟子來看我們。我們栽種的這些田土,大多是寶頂寺和附近幾個廟的廟產,眼看要因為戰火耽誤了,現在叫我們滿載滿插了,喜得和尚和佃農們都閉不上嘴,連給我們做的菜,油水也放得足足的。夏林見了徐老和尚,連忙喊道:“老師傅,多謝你的菜油,快來嚐嚐我們煎的鱔魚。”
老和尚一本正經地說:“我看分明是黃鱔,你們硬要說是鱔魚。阿彌陀佛,老僧不吃。你們在這裡為革命流血,是大慈大悲為眾生立大功的人,吃了不礙事的。”說著就在玉璧身邊坐下來,很感慨地說:“廖大哥,我們出家的人,本應跳出三界之外,可如今也是在劫難逃。你說說,自古以來,我們和尚就不問紅塵中事,不服勞役,也不完官稅,更沒聽說要提我們寺廟的廟產的。可是現在,他楊森就要提,還容不得你說個不字。這還不說,你廖大哥也是見多識廣的人,該沒聽說過哪朝哪代的香客們上山來燒香,連香燭都要交稅的事吧?可是現在就是要交!唉,這世道,也太不像話了,連和尚都不得安寧。細細想來,這‘自古天下無義戰’的話,也不完全對。只要人間有了劫難,上天總是要有對策的。你看,秦亡之後列國紛爭,天下大亂,上天不是派了赤龍漢高祖下界,斬了白蛇,平定了天下嗎?金兵進犯中原,佛祖不也是將大鵬神鳥遣下凡界,投生為岳飛大元帥,轟轟烈烈幹了一場麼?這些都是正義之師!就像你廖玉璧,你陳玉屏,本來生在富足之家,書香門第,卻放著好日子不過,出來住巖洞,吃蕨根,為老百姓浴血奮戰,你們不就是和嶽元帥一樣的正義之師嗎?廖大哥,你們的難處,我都曉得,你們幫了我的忙,我也記在心裡。我老和尚在山上幾十年了,過去不管什麼軍隊來,儘量地吃喝玩樂不說,還要搶些東西走。你們才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啊。這樣吧,不僅是這一坡的田土,今年所有的廟產收的租子,我都不要了,全給你們作軍糧!”玉璧和我聽了,連忙說:“這怎麼使得,山上山下這五個廟的這麼多和尚,一年都不吃飯了麼?”
老和尚犟不過,就說:“好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