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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秘密組織?”
玉璧沒想到我會這樣問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我說:“你不說,我也不追問你,如果真有這事,我要參加。”
玉璧聽了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點,不該問的事情,你不要問;到時候條件夠了,我們大家會通知你的。”
說了半天,是嫌我條件不夠!我氣得眼淚花花的,鑽進被窩裡不理他了。
玉璧沒辦法,用指頭輕輕地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這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一九二五年初,我在醫院裡生下一個女孩,取名寧君,小名江寧。有了孩子,又要讀書,由於產後沒休息好,我身體不大好,雖然請了保姆,還是覺得應付不過來。多希望玉璧幫我一把,可是他更忙了,常常是半夜三更不回家。不久,上海的日本人槍殺了紗廠工人顧正紅,傳單很快發到了南京,學校好幾天沒上課。緊接著,上海學生和群眾舉行反帝遊行,又遭租界巡捕開槍鎮壓,釀成“五卅”慘案,在全國激起反帝高潮。六月三日,南京東南大學成立了學生聯合會,玉璧、黃明和何超騰都是學聯的重要人物,成天忙著組織全校師生上街遊行,給罷工的工人募捐。我把才三個月的寧兒交給保姆,揣上幾個燒餅,也參加了遊行募娟的隊伍,和何超騰、何幻生他們編在一個組。南京街頭,憤怒的人流從一條街湧向另一條街,口號聲驚天動地,不斷有商人、工人和市民加入我們的隊伍。每到一個街口,我們的同學就要站上長凳去演講。群眾湧進大大小小的商店,把裡面的洋貨統統拖出來,當眾燒掉,整個南京城到處煙霧騰騰,火光沖天。
九日早晨,玉璧很早就起身了,要和超騰、幻生、黃明他們到下關合記洋行開辦的工廠裡去,那裡被日本人看得特別緊,直到現在還沒罷工。玉璧叫我這天別去募捐了,中午準備六七個人的午飯。當時街上什麼也買不到,我把存著的臘肉和豌豆、海帶煮了一大鍋,一直等到下午五六點鐘,他們幾個才回來,都興奮得不得了。
我見他們滿頭大汗,連忙倒茶倒洗臉水,這時才發現兩個陌生人。一位穿著海蒼藍的洋布長衫,另一位外穿半新舊的毛藍土布長衫和長褲,裡面穿著白土布汗衫,長著麻子的臉上滿是汗水珠子。玉璧叫他把衣衫脫了涼快涼快,他直說不熱不用脫。幻生說:“你真不愧是個‘處女’,脫了長衫怕人家笑話嗎?”他看看我說:“我怕密司陳說我沒禮貌。”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黃明說:“我還沒給你們介紹呢,你就開起玩笑來了。”我這才知道那位不肯脫長衫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蕭楚女①,剛從四川來。我在家鄉讀過他在《新蜀報》上發表的文章,玉璧對他也是很推崇的,沒想到今天竟成了我家的客人。
剛剛才三個月的寧兒,看見屋裡這麼熱鬧,也手舞足蹈地在搖床裡咯咯地笑。蕭楚女走到搖床邊把她抱起來,和幾位客人嗬嗬地逗著,一邊對我說:“密司陳,老廖他們挺厲害啊!我和老劉從上海趕來,還準備幫著組織一些大的行動呢,沒想到他們已經搞得轟轟烈烈了……”
我對蕭楚女很欽佩,覺得他既風趣又有才華,還是玉璧他們“組織”中的重要人物,說不定那封神秘的信裡的那位“老肖大哥”,就是指的他。可是以後就再沒有見到他,聽說他很快地就回上海了。
蕭楚女他們走了之後,形勢很快就緊張起來,學聯的成員很多被指名通緝,也有同學失蹤,出去就沒見回來。眼看風聲一天天緊了,玉璧要我著手準備,隨時都可能轉移。一天,我到郵局去寄一封掛號信,催促家裡寄點錢來,櫃檯裡照例遞出一張掛號單,我也照例在上面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出門的時候,一個軍官盯了我兩眼,我也沒在意,徑直回了家,然後換了件衣服,準備去學校。
剛剛走出大門,一輛汽車就在外面剎住了,一個兵從車上跳下來,對我說:“請陳玉屏小姐上車。”
我心裡咯噔一下,反問他:“你找誰?”
“找陳玉屏。”
看樣子這個兵還不認識我,我往巷子深處一指:“陳玉屏沒住這兒,在那邊。”
那個兵一邊往裡走,一邊說:“我們料定他兩口子住在這裡。”
我趕緊抱出寧兒,七彎八拐穿小巷到了學校。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又來了,可我們已經人去屋空。
這以後,我們連續搬了兩次家,都不安全。眼看南京是不能呆了,玉璧說:“組織上讓我們先把孩子送回家,然後轉移到上海去。”
我問是不是“老肖”的意思,玉璧點點頭。
不久,我們回川了。這時,何幻生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