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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了刺眼的笑容,但是,施托克曼等大家都笑夠了以後,說道:“念念,米沙。這是講哥薩克的書。是本有趣的書。”
科舍沃伊把金色的額髮垂到桌子上,一字一句地念道:“頓河哥薩克簡史。”
他看了大家一眼,好像等待著什麼似的皺起眉頭。
“念下去,”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說道。
他們唸了三個晚上,書中講述了普加喬夫的事蹟,哥薩克的自由生活,講述了司捷潘。拉辛和孔德拉季。布拉文的事蹟。
最後他們唸到講近代的事情。這位不知名的作者用通俗的語言,惡毒地嘲笑了哥薩克的貧困生活,諷刺了各種制度和治理方法,嘲笑了沙皇政府以及作為帝制僱傭保縹的哥薩克。大家都非常激動,爭論了起來。赫里斯託尼亞腦袋靠在天花板上的橫樑上,嗡嗡直叫。施托克曼坐在門口,叼著帶箍的骨頭菸嘴抽菸,眼睛在笑著。
“說得對!公道!”赫里斯託尼亞喊道。
“把哥薩克弄成這種丟人的樣子,可不是哥薩克本身的過錯,”科舍沃伊困惑地攤開雙手,生著一對灰色眼睛的、漂亮的臉上刻出了皺紋。
他身材短粗肩膀和屁股一樣寬,所以看上去像個四方形的人;磚紅色結實的脖子安在像生鐵鑄的、結實的身軀上;奇怪的是在這樣的脖子上卻安了一顆小得很不相稱的漂亮腦袋,沒有光澤的、女人似的臉盤,倔強的小嘴兒,金色捲髮遮著的灰色眼睛。機器匠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是個高個子的瘦削的哥薩克,他爭論得最兇。
他那瘦骨嶙嶙的軀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滲透、滋生著哥薩克的傳統。他眨著鼓出的圓眼睛,拼命替哥薩克辯護,猛烈攻擊赫里斯託尼亞。
“你變成一個莊稼佬啦,赫里斯坦,別爭辯啦,還有什麼可爭論……你身上的血,一桶也只有一滴哥薩克的血液。你媽一定跟沃羅涅什的雞蛋販子睡過覺,才生下你來的。”
“你是個傻瓜!……唉,傻瓜!”赫里斯託尼亞用低沉的聲音說。“兄弟,我是在維護真理。”
“我沒有在阿塔曼斯基團當過兵,”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惡毒地嘲笑說,“只有阿塔曼斯基團的人,才不論大官兒小官兒,統統都是傻瓜呢……”
“別的部隊裡這種人也多得要命。”
“住嘴,莊稼佬!”
“莊稼佬難道就不是人嗎?”
“他們就是莊稼佬,全是樹皮做的,樹條編的。”
“老兄,我從前在彼得堡服役的時候,也見過點兒世面。曾經有過這麼一回事,”
赫里斯託尼亞說道,把最後的“事”字說得特別重:“我們擔任守衛皇宮的差事,在宮裡宮外站崗。巡邏。在宮外,是騎馬在城牆上巡邏:兩個向那邊去——兩個往這邊去。碰面的時候就問:”平安無事?沒有暴動嗎?“——”平安無事,“——就又分開了,要想站下來說句話,那是不行的。人也是經過挑選的:派兩個人去宮門口站崗,兩個人的長相都要一樣。如果頭髮是黑的,那就要一對黑頭髮,如果是白頭髮的,就要一對白頭髮的。不僅僅是頭髮,就是模樣也要相像。有一回,就為了這條愚蠢的規定,叫理髮匠把我的鬍子都染了。那次我恰好趕上跟尼基福爾。梅謝里亞科夫配成一對去站崗,——他是我們連裡捷皮金斯克鎮的哥薩克,——然而他是個紅毛鬼。誰他媽的知道是怎麼搞的,一直到鬢角,都跟火一樣紅。找啊,找啊,可是連裡再也找不到一個這樣毛色的人了;於是,連長巴爾金就命令我說:”到理髮室去,馬上把你的鬍鬚全都染了。“我就去啦,給我染了……等我對著鏡子一照,心都涼了半截:像火焰一樣!簡直像著了火似的!而且燒個不停,我把鬍子抓在手裡,彷彿連手指頭都燒疼啦。真的!……”
“喂,葉梅利亞,你扯到哪裡去啦!我們開頭說的是什麼呀!”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打斷了他的話說。
“說的是人的事啊,就是說的這個呀。”
“好,說下去吧。不然光講你的鬍子,鬍子他媽的跟我們有什麼相干呀。”
“我這不是在說嘛:有一回輪到我在宮外巡邏,正跟一個同伴騎馬走著,突然從街角處擁出來一群大學生。黑壓壓的一大片!他們一看見我們,就高呼:”哈——啊!“接著又呼了一次:”哈——啊!……“我們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他們已經把我倆包圍啦。一個學生說:”哥薩克,你們這是於什麼去呀?“我說:”我們在巡邏,你快給我鬆開馬韁繩,別亂抓!“——並且緊握住馬刀柄。可是他卻說:”老鄉,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