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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伊利亞·米特里奇!”一個身材也像本丘克一樣矮壯的哥薩克,從後排走出來說道。他咳嗽了一聲,搓了搓兩隻像被水沖刷過的老橡樹根一樣的長手,用淺綠色的、像貼上去的嫩葉似的、微微含笑的眼睛瞅著本丘克,問道:“你剛才講過上枷鎖……那麼布林什維克要取得政權以後,會給咱們套上什麼樣的枷鎖呢?”
“你是怎麼啦,有自個兒給自個兒套枷鎖的嗎?”
“這自個兒——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要知道布林什維克統治是誰掌權呀?——如果大家選你,你就掌權,或者是杜金,或者就是這位大叔當選掌權。是大家選舉出來的政權,是蘇維埃_明白了嗎?”
“那麼上邊掌大權的是什麼人呀?”
“也要透過選舉。如果你當選——你就在上邊掌大權。”
“真的嗎?你不是瞎說吧,米特里奇?”
哥薩克都哈哈笑了,立刻就七嘴八舌地同時說起來,連那個站在門口瞭望的人也走過來,插嘴說道:“那麼土地他們怎麼辦呢?”
“不會把咱們的土地搶走嗎?”
“他們能結束戰爭嗎?也許,只是現在說說,為了騙大家舉手擁護他們。”
“你把良心話講給我們聽聽吧!”
“俺們現在是在黑暗裡瞎撞哪。”
“聽信外人的話是危險的。謠言很多……”
“昨天有個水兵在這裡為克倫斯基大哭一通,我們揪著他的頭髮,把他從車廂裡扔了出去、”
“他叫嚷著:”你們是反革命……“真是個怪物!”
“我們不明白這些話,不知道該怎麼理解。”
本任克扭轉著身子,四下觀察著哥薩克,等候他們平靜下來。起初他對於自己的行動能否成功的疑心消逝了,在掌握了哥薩克們的情緒之後,他已經十分堅定地認識到,無論如何是可以把兵車阻攔在納爾瓦。前天,當他去彼得格勒地區黨委會,提出到正向彼得格勒推進的頓河第一師的部隊進行宣傳鼓動工作時,他確信是可以成功的,但是到了納爾瓦——他的信心卻動搖了。他知道,必須要用另外一種語言跟哥薩克們進行談話,他害怕起來,擔心找不到共同語言,因為九個月以前,他回到工人群眾中來,又重新與工人群眾打成一片,——講起話來,已經習慣於他只要說半句,他們立刻就能理解。明白他的意思,在這裡,跟家鄉人談話,卻需要另外一種已經快忘光的家鄉上話,需要一種能隨機應變和有很大說服力的語言,——不僅是要點燃他們心中的怒火,還要使它熊熊地燃燒起來。要燒掉幾百年來養成的那種怕違命受罰的恐懼心理,燒掉那種因循守舊的惡習,要使他們感到理直氣壯,要領著他們跟自己走。
剛開始講話的時候,他自己聽出,自己說話的口氣有些做作,飄忽不定,缺乏信心,他彷彿置身局外,在旁聽自己乏味的講話,——他擔心自己的論據沒有說服力,冥思苦想奇*shu網收集整理,尋找有力的。能摧毀一切的話語……但是事與願違,他痛苦地感到,從他嘴唇上滑出的卻是一些像肥皂泡似的沒有分量的語句。而頭腦裡則是一團毫無內容、撲朔迷離的思想。他站在那裡,急得滿頭大汗,困難地喘著氣。嘴裡說著,一個念頭卻在鑽心地折磨著他:“同志們把這樣重大的事情委託給我——可是我卻用自己的手把它搞糟啦……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我這是怎麼啦?換個人,人家一定講得很好,一定講得比我強一千倍……哦,他媽的,我真是個頭號笨蛋!”
那個生著綠葉一樣的眼睛、曾經問過枷鎖問題的哥薩克,把他從昏昏沉沉的狀態裡喚醒;在這以後進行的談話,使不丘克得到了重新振作和恢復正常的機會,後來竟連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突然精力充沛、出語流暢。用詞明快、鋒利,他精神振奮,竭力控制自己高昂的情緒。鎮靜自若,這時他已能兇狠、有力地提出許多尖酸刻薄的問題。應付自如地駕馭著談話的程序,就像個已經馴服了一匹跑得滿身大汗的。原來野性十足的馬的騎手一樣。
“那麼,請你說說:立憲會議有什麼不好!”
“你們的列寧是德國人送來的……不是嗎?那麼他究竟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是從柳樹上掉下來的嗎?“
“米特里奇,你是自動到這兒來的,還是派你來的?”
“哥薩克軍的份地交給誰?”
“我們在沙皇時代的日子過得有什麼不好?”
“孟什維克不也是擁護人民嗎?”“”我們有哥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