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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非常痛心……”
利斯特尼茨基從心裡可憐起這位窘得不知所措的公民來了。他把難以捉摸的、冰冷的目光變得溫柔了些,矜持地說道:“不過這位畫家也有點兒失算了:要知道,哥薩克是不瞭解俄國曆史的。但是,也不應從此得出結論,以為我們會讚賞以這種態度來對待我們……”
代表用修剪得很好的、堅硬的手指甲去摳刮石灰牆上的畫,他踏著腳尖,趴在牆上,石灰粉面紛紛落到他身上,把上好的英國大衣全弄髒了;利斯特尼茨基擦著眼鏡,微笑了,但是這時他心裡卻另有一番令人心寒的哀愁。
“竟是這樣來迎接我們,這才是糖衣裡裝的真正貨色!……但是難道全俄羅斯都把我們看成伊凡雷帝的禁衛軍了嗎?”他穿過院於,朝馬廄走去的時候,這樣想著,心不在焉、待理不理地聽著緊跟在他後面的代表的話。
太陽光直射到深邃、寬廣的天井裡。住戶們從多層樓房的窗戶裡伸出頭來,探著身於向下著塞滿了院子的哥薩克,——連隊正在把馬匹安置到馬廄裡去。已經完事的哥薩克三五成群,在牆邊站著或者蹲著乘涼。
“弟兄們,為什麼不進屋子裡去呀?”利斯特尼茨基問道。
“不用忙,大尉老爺。”
“屋子裡也會很快把人弄煩的……”
“把馬匹安置好,——我們就進屋去。”
利斯特尼茨基視察了改作馬廄用的倉庫,竭力使自己重新恢復以前對待陪他視察的代表的敵對情緒,嚴厲地說道:“請您去與有關人士商妥:我們必須再開一道門。要知道我們有一百二十匹馬,只有三個門是絕對不行的,這樣,一有情況,我們就要半個鐘頭才能把馬牽出去……真是咄咄怪事!難道連這一情況事前都考慮不到?我只好將此事報告團長啦。”
利斯特尼茨基立即得到了保證,今天就辦,不是再開一個門,而是開兩個門,這時他才和代表道別,冷冷地感謝他的關懷,然後命令派定值日兵,便走上二層樓為本連軍官准備的臨時住處。他一面走著,一面解開軍服上衣的扣子,擦著帽簷底下的汗珠,從後樓梯走上軍官宿舍,感到一陣愜意的、溼潤的室內的涼爽。屋子裡除了阿塔爾希科夫上尉以外,別人都不在。
“他們都上哪兒去啦?”利斯特尼茨基倒在帆布床上,艱難地把兩隻穿著落滿灰塵的靴子的腿伸開,問道。
“都到街上去啦?觀賞彼得格勒去啦。”
“你為什麼不去呀?”
“嗅,你知道吧,我覺得沒有意思。才剛剛進城——就跑到街上去。我要先翻翻報紙,瞭解一下這裡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很有意思!”
利斯特尼茨基一聲不響地躺著,覺得背上汗溼的襯衣涼絲絲的,很舒服,他懶得站起來去盥洗——一路上的疲乏勁兒全來了。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把勤務兵叫了來。換過內衣,痛快地洗了半天,盡興地打著噴鼻,用毛巾擦著豐滿的。曬得黝黑的脖子。
“洗洗吧,萬尼亞①,”他勸阿塔爾希科夫說,“真是如釋重負,痛快極啦……喂,報紙上說些什麼呀?”
“是啊,真該洗一洗。你說——很痛快,是嗎?……報紙上說些什麼嗎?——關於布林什維克遊行示威的報道,政府採取的措施……你看看吧!”
利斯特尼茨基洗過以後,感到精神愉快,正要坐下來讀報,但是有人來請他到團長那裡去。他很不情願地站起身,穿上一件在路上壓得皺巴巴的、散發著肥皂氣味的新軍服上衣,掛上馬刀,走到大街上去。穿過馬路走到對面,轉過身來觀察起連隊駐紮的房子。從外表、式樣看,這座房於跟別的房子毫無區別:一座五層的、灰色石砌樓房,跟一些同樣的樓房並排聳立著。利斯特尼茨基吸著煙,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起來。男人的草帽小禮帽、便帽,女人精巧典雅的帽子和華麗的帽子,在擁擠的人流中像泡沫似的翻騰_在這股洪流中,偶爾冒出一兩頂普通的綠色軍帽,但瞬間消逝,被五顏六色的波浪吞沒了一從海濱吹來波浪似的清新的、令人神爽的微風,但是碰到陡立的巨大建築物,就碎成零亂的細流。鋼鐵色的。略帶點兒紫色的昏暗的天空中,烏雲向南方飄去。烏雲的乳白色的、雉堞似的巔峰清晰。尖利。
城市的上空籠罩著雨前的悶熱。瀰漫著曬熱的瀝青和汽油煙。海水和縹緲的、令人激動的女人的香水氣味,以及一切人煙稠密的大城市所特有的那種混為一體的怪昧。
利斯特尼茨基吸著煙,沿著右面的人行道慢慢走著,偶爾看到些迎面走來的人從旁邊投來的。向他表示敬意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