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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的人喊道。
這時候伊萬科夫才看見阿斯塔霍夫的鼻子上脫下一塊皮,薄皮掛在鼻於尖上。
“他們為什麼不還擊呢?”他用手扶正背上的步槍,困惑不解地問道。
“等等再看……”謝戈利科夫像呼哧呼哧喘著的馬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德國人連頭也不回,跑下第一道溝谷。溝那面是黑乎乎一片耕地,這面是亂蓬蓬的艾蒿和稀疏的灌木。阿斯塔霍夫勒住馬,往後推了推軍帽,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回頭看了看其餘的人;吐了一日痰,說道:“伊萬科夫,到溝底去看看他們在什麼地方。”
磚紅色臉的伊萬科夫,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他拼命舔了舔於硬的嘴唇,策馬而去。
“要能抽日煙就好啦,”克留奇科夫用鞭於趕著馬蠅,小聲說道。
伊萬科夫緩步走著,站在馬鐙上,向窪地裡瞭望。他先看見了晃動著的長矛尖,後來突然發現德國人撥轉馬頭沿溝坡衝了上來。一個軍官姿勢優美地舉著劍跑在前面。伊萬科夫撥轉馬頭的時候,腦海裡留下了軍官那張沒有鬍子的陰沉的臉和端莊的騎馬姿勢。德國人的馬蹄聲像雹子似地打在他心上。伊萬科夫痛切地感到背上有一股刺人的死亡的冷氣。他猛然撥轉馬頭,悄悄地跑回來。
阿斯塔霍夫沒有來得及放好煙荷包,塞到口袋外面去了。
克留奇科夫一見伊萬科夫背後有德國人,就頭一個拍馬遁去。德國人從右翼斜插過來,攔截伊萬科夫,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奔去。他一面用鞭子抽馬,一面不斷回頭觀看。灰色的臉在一陣陣痛苦地抽搐,眼睛簡直要從眼眶子裡鼓出來。阿斯塔霍夫伏在鞍子上,跑在他前面。克留奇科夫和謝戈利科夫的馬後揚起一股褐色的煙塵。
“不得了!不得了!追上來啦!”伊萬科夫的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根本沒有想到抵抗;他把肥大的身軀縮成一團,腦袋緊貼在馬肩胛上。
一個身材高大、棕紅頭髮的德國人追上了他,用長矛朝他背上刺來。矛尖穿透皮帶,斜著刺進體內有半俄寸深。
“弟兄們,回來吧!”伊萬科夫瘋狂地喊叫著,從刀鞘裡拔出馬刀。他擋開朝他肋部刺來的第二矛,然後在馬鐙上立起身來,朝從左邊趕來的德國人的背上砍了一刀。他被包圍了。一匹高大的德國馬用胸部側撞在他的馬上,差點兒把馬撞倒,離伊萬科夫那麼近。他面對面地看到了敵人恐怖可怕的臉。
阿斯塔霍夫第一個趕來救援。德國人把他趕到一旁去。他呲著牙,臉色變得像死人一樣,揮舞著馬刀,旋風似的在馬鞍於上轉來轉去。敵人的劍尖在伊萬科夫的脖於上刺出了一道血痕。一個德國的龍騎兵又從左邊凌空衝殺過來,敵人利劍的寒光在眼前閃爍。伊萬科夫舉刀擋架;刀劍相擊,鏗然有聲,火星飛濺。身後有人用長矛挑起他的武裝帶,拼命要從他肩上扯下來一張不很年輕的德國人的激動的長滿雀斑的汗臉,在仰起的馬頭後面閃晃。德國佬下垂的顎骨顫抖著,用劍在胡刺亂捅,想刺中伊萬科夫的胸膛。劍夠不到,德國人就扔掉劍,從縫在馬鞍上的黃色槍套裡往外拔馬槍,驚恐的深棕色眼睛不停地眨著,盯住伊萬科夫的臉;他還沒來得及拔出馬槍,克留奇科夫的長矛已經隔著馬刺在他身上了,德國人撕著胸前的藏青色軍服。向後一仰。驚訝地喊道:“瑪恩戈特!”
旁邊,八個德國騎兵把克留奇科夫團團圍住,他們想活捉他,但是他躍馬直立,使出渾身的解數,揮動馬刀,左右開弓,直到馬刀被打落,他立即從近身的一個德國人手裡奪過長矛,像在教練場上一樣,揮殺自如潰退的德國人用劍來抵擋他的長矛。雙方擠在一小塊淒涼的粘土耕地上混戰。廝殺,風馳電掣,激烈異常。哥薩克和德國人都嚇得發了瘋,亂刺亂砍:不論是脊背、胳膊、馬匹和武器……死亡的恐怖嚇得昏頭昏腦的馬匹橫衝直闖,胡里胡塗地倒下去。伊萬科夫使自己鎮定下來,多次想砍到那個向他襲來的長臉白髮龍騎兵的腦袋上,但是馬刀碰在鋼盔邊上,滑開去了。
阿斯塔霍夫衝出重圍,鮮血直流,飛奔而去。德國軍官在後面緊追。阿斯塔霍夫從肩上扯下步槍,幾乎是用槍口緊頂著他,把他擊斃。這一來使這場殊死格鬥的形勢急轉直下。德國人早已被這陣荒唐的砍殺弄得全都遍體鱗傷,一見軍官陣亡,立刻就潰散逃竄而去。哥薩克們沒有窮追,也沒有在他們背後射擊,徑直往佩利卡利耶鎮的連部馳去,德國人抬著一個從馬上跌下的受傷的同伴,向國境退去。
跑了有半俄裡遠,伊萬科夫在馬上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