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彼得羅也穿上禮服,連鬍子上都抹了什麼油膏,跟葛利高裡並肩坐下。達麗亞坐在他們對面的小凳邊上。一道太陽光照在她那抹了一層油的紅豔的臉上。她眯縫起眼睛,不高興地垂下被陽光照著的、彎彎的黑眉毛。娜塔莉亞正喂孩子們吃烤倭瓜;她有時候笑著看看葛利高裡。杜妮亞什卡坐在父親旁邊。伊莉妮奇娜坐在靠爐炕的桌子頭上。
大家都像過節那樣,吃得又飽又多。吃完羊肉湯,接著又是麵條,然後就是燉羊肉。雞、羊腿做的冷盆、炸土豆、牛油麥粥、櫻桃子素面、奶油餅、醃西瓜。吃得太多的葛利高裡艱難地站起來,胡里胡塗地畫了個十字,喘著粗氣,躺到床上。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還在吃粥:他用湯匙把粥扒成堆,在當中摁了一個坑(這叫做井),把奶油倒到小坑裡,規規矩矩地、一勺一勺地舀著浸了奶油的米粥。最喜歡孩子的彼得羅正在喂米沙特卡;他一面嬌慣他,一面用酸牛奶塗抹米沙特卡的臉蛋和鼻子。
“大大,別鬧!”
“怎麼啦?”
“你幹嗎要瞎抹呀?”
“怎麼啦?”
“我要告訴媽媽!”
“怎麼啦?”
米沙特卡的兩隻麥列霍夫家的憂鬱的小眼睛生氣地眨著,委屈的淚珠在眼睛裡顫動;他用拳頭擦著鼻子,覺得用好話央求也沒有用,就大聲喊道:“別抹啦!……胡塗蟲!……傻瓜!”
彼得羅滿意地哈哈大笑,又喂起侄子來:往嘴裡塞一勺羹,往鼻子上抹一勺。
“簡直是個孩子……鬧個沒完,”伊莉妮奇娜嘮叨說。
杜妮亞什卡坐到葛利高裡身邊,告狀說:“彼得羅真壞,總出餿主意。前兩天他領著米沙特卡到院於裡去,——米沙特卡要拉屎,就問:”好大大,在臺階旁邊拉行嗎?“彼得羅說:”不行。不能在臺階旁邊,要離得遠一點兒。“米沙特卡跑開了一點兒,又問:”這兒行嗎?“——”不行,不行。跑到倉房那兒去。“他把米沙特卡從倉房領到馬棚,又從馬棚領到場院。米沙特卡跑啊,跑啊,一直跑到全拉在褲襠子裡……娜塔莉亞大罵了一場!”
“給我吧,我自個兒吃!”米沙特卡的聲音像郵車的鈴鐺似的清脆地響起來。
彼得羅滑稽地抖動著小鬍子,不同意:“那不行,小夥子!還是我餵你吧。”
“我自個兒吃!”
“咱們的公豬和母豬呆在圈裡——看見了吧?都是老孃兒們拿泔水來餵它們。”
葛利高裡含笑聽著他們的談話,捲了一根菸抽起來。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走了過來。
“今兒個我想到維申斯克去。”
“上那兒去幹什麼?”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打了一個嗝兒,噴出一股濃重的櫻桃幹素面味兒,摸了摸大鬍子。
“去找皮匠——修理了兩副馬套。”
“當天回得來嗎?”
“怎麼回不來?傍晚我就可以回來。”
休息了一下,他往爬犁上套了一匹今年眼睛開始瞎的老騾馬,就上路了。走的是條草地上的路。兩個鐘頭以後他已經到了維申斯克。先去郵政局,又去取了馬套,然後拐到住在新教堂旁邊的老朋友和乾親那裡去。主人是個殷勤好客的人,請他坐下吃午飯。
“上郵政局去了嗎?”主人一面往杯子裡倒著什麼東西,一面問道。
“去過啦,”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目光炯炯地、驚異地端詳著那隻小瓶子,嗅著空氣中的氣味,就像獵狗聞嗅野獸的腳印似的,拖著長聲回答說。
“沒有聽到什麼新聞嗎?”
“新聞?什麼也沒有聽到。有什麼新聞哪?”
“卡列金,阿列克謝。馬克西莫維奇,去世啦。”
“你說什麼?!”
潘苦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的臉色立刻變青了,把那隻可疑的小瓶子和氣味全都忘了,仰身靠在椅背上。主人愁眉苦臉地眨著眼,說道:“據打來的電報說,他不久以前在新切爾卡斯克自殺啦。他是全頓河地區的一位真正的將軍。一位得過勳章的人,指揮過千軍萬馬的將軍。多麼好的人呀!這個人要是活著的話,決不會叫哥薩克蒙受恥辱。”
“你等等,親家!那現在怎麼辦呢!”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推開酒杯,茫然地問道。
“只有上帝知道!大難臨頭啦。一個人的日於要是過得很美,大概不會自殺的。”
“他怎麼會這麼於呢?”
這位親家是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