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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利高裡送給妻子一塊作裙子的呢料;送給孩子們每人一俄磅蜜糖餅於;達麗亞一副鑲小寶石的銀耳環;杜妮亞什卡一塊上衣料子;送給彼得羅一盒香菸和一俄磅菸草。
在女人們喳喳議論和欣賞禮物的時候,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像“黑桃皇帝”
似的在廚房裡瘸來瘸去,甚至還挺起了胸膛說道:“瞧禁衛軍哥薩克團的英俊哥薩克!得過獎!在皇帝陛下閱兵大典中名列第一!得過馬鞍子和全副軍用裝備!嗅,你喲!……”
彼得羅咬著麥色的鬍子,在欣賞父親的怪相,葛利高裡在笑。爺兒仁抽起煙來,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擔心地往窗外頭看了看,說道:“趁著親戚和鄰居還沒有來的時候……快把你們那兒在幹些什麼講給彼得羅聽聽。”
葛利高裡揮了一下手,說:“在廝殺哪。”
“眼下布林什維克攻到哪兒啦?”彼得羅使自己坐舒服些,問道。
“從季霍列茨克、塔甘羅格和沃羅涅什三個方面攻來。”
“好,那麼你們的革命軍事委員會打算怎麼辦?為什麼把布林什維克放進咱們的土地上來?赫里斯託尼亞和伊萬·阿列克謝耶維奇回來以後,說這說那,但是我不相信他們的話。那裡的情況似乎不像他們說的……”
“革命軍事委員會——軟弱無力。哥薩克們都在往家裡跑。”
“那麼說,就是為了這個,革命軍事委員會才向蘇維埃靠攏的了?”
“當然啦,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彼得羅沉默了一會兒;吸著煙,重又直瞅了弟弟一眼,問道:“你擁護哪方面呀?”
“我擁護蘇維埃政權。”
“胡塗蟲!”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像火藥一樣爆炸了。“彼得羅,你也好好勸勸他嘛!”
彼得羅笑了笑,拍了拍葛利高裡的肩膀。
“咱們家出了這麼個急性子的傢伙——像匹桀騖不馴的野馬。爸爸,怎麼能勸服他呢?”
“我根本用不著勸說!”葛利高裡發起火來。“我又不是瞎子……咱們村從前線回來的哥薩克們都怎麼說!”
“咱們村這些從前線回來的哥薩克有什麼用!難道你還不知道那個蠢貨赫里斯坦嗎?他能懂個什麼?老百姓全都給弄得暈頭轉向,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真是倒了大黴了!”彼得羅咬起小鬍子來。“眼看春天到啦,——還都拿不定主意……
咱們在前線也曾扮演過布林什維克,可是現在不能再胡塗啦。“別人的我們什麼都不希罕——我們的你們也別搶。”——這就是哥薩克應該對那些蠻不講理地向我們這兒鑽的人說的話。可是你們在卡緬斯克於的事兒卻很不光彩。跟布林什維克攀親,——人家就建立自己的秩序啦。“
“葛利什卡,你想想看。你並不胡塗。你應該明白,哥薩克——過去是哥薩克,將來仍然是哥薩克。不能讓奧俄羅斯人來統治咱們。你可知道,如今那些外來戶怎樣說嗎?把所有的土地按人口平分。這怎麼樣?”
“那些很早就居住在頓河地區的外來戶咱們應該分給他們土地。”
“給他們雞巴!叫他們咬吧!……”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做了個輕蔑的手勢,把指甲很長的大拇指從食指與中指間伸出來,搖晃著,在葛利高裡的鷹鉤鼻子前面比劃了半天。
臺階上響起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凍硬了的門限吱吱咯咯地叫起來。阿尼庫什卡、赫里斯託尼亞和戴著一頂高得出奇的兔皮帽子的托米林。伊萬湧了進來。
“好啊,當差的!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請客吧!”赫里斯託尼亞哇啦哇啦地叫道。
正在暖和的爐炕邊打噸兒的小牛犢被他的叫聲嚇得叫起來。牛犢打著滑,用自己還顫抖的腿站了起來,用瑪瑙般的圓眼睛盯著湧進來的人,大概是因為受了驚,在地板上撒了細細的一道兒尿。杜妮亞什卡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脊背,中止了它的小便;擦掉尿以後,在它身下放了個破鐵鍋。
“大嗓門鬼,把小牛給嚇壞啦!”伊莉妮奇娜生氣地說。
葛利高裡跟哥薩克們握過手,請他們坐下。不久又來了一些村子這頭的哥薩克。
他們一面說話,一面抽菸,抽得屋子裡煙霧瀰漫,燈光都暗了,嗆得小牛犢直咳嗽。
“叫你們回家去都發熱病!”已經半夜啦,伊莉妮奇娜往外送客的時候罵道。
“都滾到院子裡去,到那兒去抽吧,煙鬼!走,走!我們家當差的回來還沒有休息呢。快滾吧!”
第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