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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陌生的。像所有大病初癒的人的嚴厲目光打量著四周的景物。
那個名叫波利卡爾普的人,是個身材高大英俊的年輕舊教徒,馬走著,就跳下來,走到馬車跟前。
“您這樣會著涼的,薩莫伊洛。伊萬諾維奇。”
“蓋上,跟你說啦!”
波利卡爾普馴順地執行了命令,就走開了。
“他是什麼人?”普羅霍爾眼睛看著病人,問他。
“梅德維季河日鎮的軍官。他在我們司令部工作。”
霍皮奧爾河口地區秋科夫諾、博布羅夫斯基、克魯托夫斯基、濟莫夫諾及其他各村的難民也都跟著司令部一起走。
“喂,你們這是他媽的往哪兒逃啊?”普羅霍爾問一個坐在裝滿各種傢俱的四輪大車仁的難民老頭子。
“我們想去維申斯克。”
“派人請你們去維申斯克啦?”
“親愛的,請是沒有請我們去,可是誰願意等死呢?你要是大難臨頭,恐怕也要逃的。”
“我是問,你們為什麼要往維申斯克跑?你們就近在葉蘭斯克過河到對岸去,不是更快嗎?”
“坐什麼過河?人們都說,那兒沒有渡船。”
“那麼到維申斯克去坐什麼呢?他們會把渡船讓給你去運這些破爛兒?把軍隊扔在岸上,倒用渡船去渡你們和大車過河嗎?老大爺,你們真夠胡塗啦!你們也不知道自己是上哪兒去,幹什麼,瞎撞一氣。喂,你車上堆了些啥玩意啊?”普羅霍爾走到一輛大車跟前,用鞭子指著那些包袱,氣哼哼地問。
“雜七雜八,什麼都有!衣裳、馬套、麵粉,過日子用的、種地用的,樣樣俱全……什麼都不能扔呀。否則等回來的時候,就只好守著一座空房子了。所以我才套上兩匹馬和三對牛,把能裝上的東西都裝上,叫婆娘們坐上車,就走啦。好人哪,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辛辛苦苦地幹了一輩子掙來的,流淚流汗掙來的,怎麼捨得扔掉?如果可能的話,我連屋子也要帶著走呢,免得落到紅黨手中,這些該死的東西!”
“好吧,譬如說,你幹嗎把這個大篩子也帶著走啊?還有些椅子,你帶著它們有什麼用處?紅黨根本用不著這些東西。”
“可是也不能留下呀!唉,你真是個怪人……要是留下的話,他們不是把它毀了,就是燒了。不,我不能叫他們打我手裡發什麼財。叫他們吃點苦頭兒吧!我把什麼都拉個一於二淨!”
老頭子朝那兩匹體壯膘肥、懶洋洋地挪動著蹄於的馬揮了一下鞭子,掉過身來,又用鞭子把指著在後面走的第三輛牛車說:“你看那個包著頭巾趕牛車的姑娘,——那是我的閨女。她那輛車上裝著一隻母豬和幾隻小豬。母豬本來懷著崽,大概是我們捆它和裝車的時候,把它傷了,所以夜裡就下小豬了,乾脆就在車上下崽啦。
你聽,小豬崽在叫哪!不,紅黨別想在我身上發洋財,見他們的鬼去吧!“
“老大爺,你可別在渡船旁邊碰上我!”普羅霍爾惡狠狠地盯著老頭子大汗淋漓的寬臉說。“你要是碰上我,我就把你的母豬、豬患和所有的財物都扔到頓河裡去!”
“這是為什麼呀?”老頭子大為驚駭地問。
“這是為了別人都在犧牲,什麼都丟了,可是你這個老鬼,卻像只蜘蛛一樣,什麼都要隨身拖著走!”平常總是那麼溫順、安穩的普羅霍爾突然喊叫起來。“這些可惡的糞蟲……我恨透啦!就像往我心裡插了一把尖刀一樣!”
“走吧!快走吧!”老頭子哼哼著扭過身去,怒衝衝地說。“遇上了這麼個長官,他要把別人的東西都扔到頓河裡去……我把他當成好人……我的兒子是個司務長,現在帶著連隊阻攔紅軍哪……請你趕快往前走吧!用不著見了別人的東西眼紅!
自個兒多積攢點兒,就不會見了別人的東西眼紅啦!“
普羅霍爾催馬馳去。小豬在後面吱兒吱兒刺耳地尖聲叫個不停,母豬驚慌地哼哼起來,小豬的尖叫聲像錐於似的刺進他的耳朵。
“這是他媽的什麼東西?哪兒來的小豬啊?波利卡爾普!躺在馬車上的軍官痛苦地皺著眉頭,幾乎要哭出來,大聲喊。
“從牛車上掉下來一隻小豬,車輪把它的腿軋斷啦,”騎馬來到跟前的波利卡爾普回答說。
“去告訴他們……去,告訴小豬的主人,叫他把小豬宰掉。就說,這兒有病人……已經難過得要命,又弄些豬來亂叫。快去!騎馬去!”
普羅霍爾來到輕便馬車旁邊,看見那個鷹鉤鼻子的軍官正在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