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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失常剛好不久,不該再嚇唬他,便歉悔地說:“沒有鬼!我是說著玩的!”
副班長王茂生是很少說話的人,大家覺得他每日每時都在想著瞄準射擊的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和瞄準分不開;就是吃飯的時候,他拿起筷子夾菜以前,總得把筷子放在眼前瞄瞄,大家有的談笑議論,他向來很少參加。這一回,他卻出乎大家意外地談起鬼來:“我說有鬼!”
許多人正在洗腳的、正在抽菸的、正在掃地的,一齊停止動作,瞪著眼睛望著他。
秦守本也呆呆地站立著,出神地望著他。
王茂生慢聲慢語地說:“有三種鬼,一是日本鬼子,二是美國鬼子,三是二黃,叫二鬼子!”
大家輕鬆下來,又一面接著互相談論,一面各幹各的事了。
“還有蔣鬼子!”張德來馬上補充著大聲地說。
“對!這裡老百姓喊蔣介石的隊伍叫蔣鬼子!”周鳳山接上去說。
二排副排長丁仁友匆匆走來,站在門口代聲喊道:“集合出發!”
“什麼事!打蔣鬼子去?”安兆豐跳起來問道。
“保衛夏收,幫老百姓搶收麥子去!”
渴望戰鬥而沒有戰鬥的時候,得到這樣一個行動命令,大家感到興奮。
隊伍迅速地集合起來,在黑夜裡無聲地挺進到敵人據點附近,向敵人的據點警戒著,掩護群眾收割田裡的麥子。
田裡的麥子、莜麥都還沒有全熟,有的還是半青半黃的,為的不給敵人吃到一粒糧食,人們忍痛地提早收割。人們從四面八方湧出來,不分你家我家的,蜂擁到田裡搶割著。
老大爺、老大娘們、大嫂子、姑娘們,民們兵,揮動著手裡的鐮刀,“喀喳喀喳”地割起來,麥子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
有的用剪刀刈著麥穗子。
他們手裡割著麥子,眼裡滴著淚珠了,嘴裡咒罵著蔣鬼子。
敵人的炮彈跟著探照燈的蛇光,向田野裡轟擊著。
“打吧!打死我,也不留一個麥粒子給你!”
炮聲、槍聲加快著搶收的速度,使人們手裡的刀剪動作得更有勁,刀鋒剪口更加銳利。
大約有一個排的敵人,從胡家溝據點裡探頭探腦地晃出來,連人影子也沒有看見,就胡亂地放著機關槍。
麥田裡的人們象撕扯朽布一樣,把一塊一塊麥田撕裂開來,麥捆子象隊伍似地排列起來,迅速地集合到一堆,有的用扁擔挑走,有的給牲口馱走。
槍聲打得靠近起來,有些人伏在田裡,有的避到溝邊去,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哇地一聲哭叫起來:“娘!還割嗎?蔣鬼子來了!”
娘在女兒的背上拍了一掌,壓低嗓子責罵道:“嚎啥?有主力部隊在那邊!”
小姑娘嚥下哭聲,又張開剪刀口刈著一把一把麥穗子,麥穗子象網住了的小魚似的,擁擠著落進她身上揹著的柳蔑筐裡。
扼守在一座橋口的秦守本班,在敵人靠近到面前三十米的時候,向敵人開始了射擊,一挺機槍和十幾條步槍的子彈,象飛蝗一樣地向敵人猛撲過去。
王茂生藉著敵人探照燈的光亮,向一個回頭逃竄的敵人射出他的尖利的槍彈,那個敵人立即栽倒下去。
四班、五班衝了上去,一直把沒有打死的幾個敵人追回到據點裡面去。
張華峰班的大個子馬步生,腿腳又長又快,擒住了一個跌在溝邊的敵人,象老鷹抓小雞似的,他把那個敵人拎了回來。
收割直到天快明的時候才停止。
據點附近留下一大片空地和無頭的麥稈子。
象是看到一個奇景似的,在迴向駐地的路上,戰士們紛紛地說著、笑著:“這倒也有味道,殺了一片麥子,捉住一個俘虜!”
“我方無一傷亡!”
“老子一根汗毛沒有少!”
“跟萊蕪大捷比一比,真是九牛一毛!”
“‘馬路燈’!有種!”
洪東才向走在他前頭的馬步生讚揚著說。馬步生回過頭來,牛鳴似地哼道:“打七十四師不行,打這種雜牌隊伍,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打七十四師你怎麼知道不行?”有人反問道。
馬步生捉了俘虜,心情興奮,顧不得是什麼人問的話,毫無避忌地回答說:“打得過七十四師,會開到這個地方幫老百姓割麥子?”
“你替七十四師吹牛!”有人大聲責斥地說。
走在前頭的班長張華峰退到後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