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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役要求速決,戰役接近到最高潮。
和野戰軍參謀長透過電話,瞭解了全面情況以後,沈振新冒著敵機的瘋狂掃射,步行了八里丘陵小路,來到已經移到吐絲口石圩裡面的師指揮所。他和眼睛熬紅了的梁波、曹國柱稍稍談了幾句,便和作戰科長黃達隱蔽在一堵高牆後面,用望遠鏡觀察著激烈的戰鬥情景。
子彈從他的頭上和耳朵邊飛過。陽光陰暗的戰地的早晨,空氣渾濁,景象荒涼。他好似什麼也沒有看見,映到眼裡的,盡是一些焦黑的牆壁,塌倒的房屋,炸翻的地堡,狼藉滿地的子彈殼,和許多炮彈轟擊、子彈射穿的創痕斑跡。他把望遠鏡向高低、左右反覆移動著,尋找著眼點。由於黃達的發現,沈振新的眼光透過鏡頭,盯住了一百米遠的一個地堡附近。那裡有四個人在肉搏著,我軍的兩個戰士和敵軍的兩個士兵,在地上翻上滾下,扭成一團,大概糾纏了三四分鐘之久,一個敵兵被我軍的戰士彷彿是用拳頭或者是手榴彈的鐵頭子打死,另一個敵兵當了俘虜,被拖下我軍的戰壕。相隔不久,那個打死敵兵的戰士,在雙方密集對射的機槍子彈狂飛亂舞之下,穿到地堡跟前,伏倒在地上,爬行到地堡的槍洞旁邊,把一捆炸藥塞在那裡。接著,這個戰士好象被敵人射中,連連地打了幾滾,躺倒在地堡旁邊。緊接著的是炸藥的一聲轟然巨響,騰起一團火光和一堆黑煙,地堡炸裂開來,地堡頂子飛向天空,石頭、磚塊、泥土紛紛塌倒下來。
沈振新點點頭,取下望遠鏡,向那座炸燬了的地堡旁邊的烈士,佇望了許久。黃達的臉色和沈振新一樣,現出沉痛而又莊嚴的神情。作為一個軍長,難得親眼看到這種生動的戰鬥場面。一旦親眼看到,便難禁地激起了比一般人更為強烈的心理衝動。沈振新火速地從搭腳的磚堆上跳下來,回到師指揮所的屋子裡。
屋子裡正在為他新燒起一盆木柴火,濃煙燻得眼睛睜不開來。
“拿出去!不要燒這個東西!”沈振新揮著煙霧說。
木柴火搬到屋外去,空氣確是清新得多,漏縫的屋頂上,射進來幾道光線,落到沈振新的臉上和身上。
他坐定下來,自言自語地慨嘆著說:“打是打得好!”
“我們的戰士,是沒有話說的!”梁波接著說。
“眼睛打紅了!你喊他、拖他下來,他也不下來!”曹國柱接著梁波的話說。
“這樣打下去是不行的!我們的兵,不能一個拚敵人一個!就是一個拚他十個、二十個也不上算!肉搏拚死是勇敢的,有時候,也必要。但是,不能這樣拚下去!”沈振新痛惜地說。
曹國柱沉楞一下,望望梁波,說:“剛才跟副軍長商量了一下。是呀!要考慮改變打法!”
“現在就得考慮!立刻就要作出決定!不能再遲緩!”沈振新銳利的黑眼睛,盯在曹國柱沉思的臉上,斷然地說。
“打電話把朱參謀長、徐主任找來!”梁波對白玉生說。
正在打瞌睡的白玉生驚醒過來,搖著電話。
“他們在哪裡?”沈振新問道。
“老朱在團裡,老徐在跟那個敵人的參謀談話,一個暈暈糊糊跑過來的傢伙!”梁波回答說。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解決這個戰鬥?”沈振新向梁波和曹國柱問道。
“明天夜裡,或者後天上午。”曹國柱用猶疑的口吻回答說。
沈振新對曹國柱的回答很不滿意,他站起身來,冷笑了一聲,在屋子裡走動著。因為看到梁波和曹國柱的神態確是過於疲憊,他又抑制了有些激動的情緒。曹國柱不時地發出無痰的乾咳聲,梁波接連地摸了兩次空茶壺,口渴得把杯底下的一點冷冰冰的殘水也喝了下去。
“應該提早一天才行。”沈振新站定了腳步,說。
“那樣,不但要改變辦法,還得要使用新生力量。”梁波望著沈振新說。
“非用不可的時候,那隻好用!”
“這個決心要你下!”
“好吧!把劉勝那個團拿出來!南邊炮臺山這邊一個團,用得著,也調過來!”沈振新決斷地說。
“不用!一個團行啦!”梁波大聲地說。
電話鈴急促地響鬧起來。白玉生報告說“五○一”找沈軍長說話。
“五○一”是野戰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毅的代號。這個號碼在電話裡輕易不出現,特別是戰鬥當中,這個代號一在軍長的耳朵裡出現,就跟隨著一個重大的事件,一個嚴重的問題,或者是一個強大的力量。總之,他的聲音和語言,總要使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