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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他說道,“把東西收起來。這該死的雷聲,我覺得它會把房頂炸塌的,等它過去,我們就來聽聽你的故事。”
雷聲,好像的確近得多了,幾乎就在他們頭頂上震動、炸響,隨後漸漸遠去。孟可司從桌邊揚起臉,朝前弓著身子,一心想聽聽那個婦人會說出些什麼。兩個男人急於聽個究竟,一起朝那張小小的桌子俯下來,那女的也把頭伸過去,好讓她像耳語一般的說話聲能聽得見,三張臉險些兒碰著了。吊燈微弱的亮光直接落在他們的臉上,使這三張面孔顯得越發蒼白而又焦急,在一片朦朧昏暗之中,看上去像是三個幽靈。
“那個女人,我們管她叫老沙麗,她死的時候,”女總管開始了,“在場的只有我跟她兩個人。”
“旁邊沒別的人了?”孟可司同樣悄沒聲地問,“別的床上沒有害病的傢伙,或者說白痴吧?誰也聽不見,絕沒有人聽了去?”
“一個人都沒有,”女的回答,“就我們倆。死的功夫,就我一個人守在屍體旁邊。”
“好,”孟可司專注地望著她,說道,“講吓去。”
“她談到有個年輕的人兒,”女總管接著說,“好些年以前生下一個男孩,不單單是在同一個房間裡,而且就在她臨死的時候躺的那張床上。”
“啊?”孟可司的嘴唇哆嗦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嚇死人了。怎麼搞的。”
“那孩子就是你昨天晚上向他提到名字的那一個,”女總管漫不經心地朝自己的丈夫點了點頭,“那個看護偷了他母親的東西。”
“在生前?”孟可司問。
“死的時候,”那女的回答的時候好像打了個寒戰,“孩子的母親只剩最後一口氣了,求她替孤兒儲存起來,可那個當媽的剛一斷氣,她就從屍體上把東西偷走了。”
“她把東西賣掉了?”孟可司急不可待地嚷了起來,“她是不是賣了?賣哪兒去了?什麼時候?賣給誰了?多久以前的事?”
“當時,她費了好大勁告訴我,她幹了這件事,”女總管說,“倒下去就死了。”
“再沒說什麼了?”孟可司儘量壓低聲音嚷道,但卻僅僅使他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暴躁。“撒謊。我不會上當的。她還有話。不把話說清楚,我會要你們倆的老命。”
“別的話她一句也沒說,”這個怪人的舉動十分狂暴,但婦人顯然絲毫也不為所動(相形之下,邦布林先生就差遠了),她說道。“不過,她一隻手死死抓住我的上衣,手沒有整個攥在一塊兒。我見她已經死了,就用力把那隻手掰開,發現她手裡握著一張破紙片。”
“那上邊有——”孟可司伸長脖子,插了一句。
“沒什麼,”那女的回答,“是一張當票。”
“當的什麼?”孟可司追問道。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婦人說道,“我尋思她把那個小東西放了一陣子,滿以為能賣個大價錢,後來才送進了當鋪,她存了錢,或者說攢了些錢,一年一年付給當鋪利息,免得過期。真有什麼事情用得著了,還可以贖出來。結果什麼事也沒有,而且,我告訴你吧,她手裡捏著那張爛得一塌糊塗的紙片死了。那時還有兩天就要過期了,我心想說不定哪天還會用得著呢,就把東西贖了回來。”
“眼下東西在什麼地方?”孟可司急切地問。
“在這兒。”婦人回答。她慌里慌張,把一隻大小剛夠放下一塊法國表的小羊皮袋扔在桌上,好像巴不得擺脫它的樣子。孟可司猛撲上去,雙手顫抖著把袋子撕開。袋子裡裝著一隻小金盒,裡邊有兩綹頭髮,一個純金的結婚戒指。
“戒指背面刻著‘艾格尼絲’幾個字,”婦人說,“空白是留給姓氏的,接下來是日期。那個日子就在小孩生下來的前一年。我後來才弄清楚了。”
“就這些?”孟可司說,他對小袋子裡的東西都仔細而急切地檢查過了。
“就這些。”婦人回答。
邦布林先生長長地倒抽了一口氣,彷彿感到欣慰,故事已經講完了,對方沒有重提把那二十五金榜要回去的話,他鼓起勇氣,把從剛才那一番對話開始以來就遏止不住地從鼻子上滴下來的汗水抹掉了。
“除了能夠猜到的以外,我對這事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邦布林老婆沉默片刻,對孟可司說道,“我也不想打聽什麼,因為這樣最穩當。不過,我總可以問你兩個問題吧,是嗎?”
“你可以問,”孟可司略有幾分驚異地說,“但我是否答覆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