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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們也夠安分的。你瞧。”
老猶太從衣袋裡掏出兩把鑰匙作為憑證,解釋說,他第一次下樓的功夫就把門鎖上了,為的是談話絕對不受干擾。
孟可司先生面對這一新添的證據頓時猶豫起來。兩人又繼續進行了一番毫無結果的搜尋,他的抗議漸漸變得不那麼激昂了,接著他發出幾聲獰笑,承認那可能只是自己衝動之下產生的想像罷了,不過當天夜裡他再也不願意換個話題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猛然想起這時已經一點多了,於是這一對親密朋友便分手了。
第二十六章
為前一章極不禮貌地把一位女士拋在一旁賠禮補過。
一個無足輕重的作家,讓諸如教區幹事這樣舉足輕重的角色背對火爐,大衣下襬撩起來夾在胳膊底下,在一邊久等,一直等到筆者高興放他稍息為止,這種作法是極為失禮的。捎帶著又把幹事曾報以脈脈含情的目光的一位女士也給怠慢了,這與作者的身份或者騎士風度就更不合適了,幹事剛才在她耳旁低聲傾訴過的甜言蜜語是有很大來頭的,完全足以叫無論哪個級別的小姐、太太聽了心裡卜卜直跳。身為這部傳記的作者,本人的筆尖始終追尋著這些話語——在下對自己的地位十分清楚,並且對權勢人物抱有恰如其分的敬意——急於向他們表示他們的職位所要求的尊重,並區盡到他們的高貴身份和(隨之而來的)崇高品德要求筆者務必盡到的一應禮節。的確,基於這個目的,筆者曾打算在這裡就教區幹事的神聖權力進行一番論述,並闡明這樣一種立場,即教區幹事不會出錯,心平氣和的讀者肯定會既感到高興,又有所收穫。然而不幸的是,由於時間和篇幅有限,筆者不得不把這一通議論推遲到某個更為方便、適當的時候,屆時本人將要論證,一名經過合法手續任命的幹事——就是說,一位隸屬教區濟貧院,在職權範圍內參與該區教會事務的教區幹事——憑職權具有人類的一切長處和優秀品質,而一般的公司幹事、法院幹事甚至小教堂的幹事,與這些長處當中任何一種的距離可能還有十萬八千里(只有最後一類屬於例外,他們處於一種非常低賤的地位)。
邦布林先生把茶匙的數目重新點了一遍,又掂了掂方糖夾子,對奶鍋作了一番更為周密的考察,對於傢俱的一應情形,乃至那幾張馬鬃椅墊,他都—一做到心中有數,這一程式又重複了六七次,他這才想起柯尼太太也該回來了。他一時思緒萬千。柯尼太太歸來的足音又老是聽不見,邦布林先生不禁想到,瀏覽一下柯尼太太的櫃櫥裡的東西,以便進一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理當算是一種無傷大雅而又合乎道德的消遣方法。
邦布林先生貼近鎖孔聽了一下,確信沒有人朝這間屋子走來,便從基層著手,瞭解三個長抽屜裡的內容:裡邊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樣式和質地都很講究馬克思的著作,特別是早期著作的註釋和說明,以區別以往,用兩層舊報紙細心地保護起來,上邊還點綴著薰衣草的乾花,這一點似乎使他格外滿意。他開啟右邊角落上的抽屜(鑰匙就在裡邊),看見裡邊放著一個上了鎖的小匣子,他搖了搖,匣子裡發出一陣令人愉快的響聲,好像是金幣的丁當聲。邦布林先生步態莊重地回到壁爐前邊,恢復了先前的姿勢,神色嚴肅而果斷地說道:“就這麼辦。”這一份意義重大的公告發布完畢,他怪模怪樣地搖了十分鐘腦袋,活像是在苦苦勸告自己當一隻討人喜歡的狗一樣。隨後他側著身子,對自己的雙腿左看右看,似乎非常開心,興趣盎然。
他正在悠哉遊哉地進行後一種鑑定,柯尼太太慌慌張張奔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倒在爐邊的椅子上,一隻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壓在胸脯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柯尼太太,”邦布林先生朝女總管彎下腰來,說道,“怎麼回事,夫人?出事了,夫人?你回答我啊,我可是如坐——如坐——”慌張之下,邦布林沒能立刻想起“針氈”這個詞,便用“破瓶子”支吾過去了。
“呃,邦布林先生!”女總管大叫一聲,“剛才真煩死我了。”
“煩死了,夫人!”邦布林先生驚呼,“誰有這麼大膽子——?我知道了。”邦布林先生耐住性子,擺出固有的莊重氣派,說道。“準是那幫可惡的窮鬼。”
“光想想就煩死人。”女總管直打哆嗦。
“夫人,就別想它了。”邦布林先生答道。
“我忍不住。”女士抽抽搭搭地說。
“夫人,那就來點什麼,”邦布林先生很是體貼地說,“一丁點葡萄酒?”
“這不行啊。”柯尼太太回答,“我喝不——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