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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再和我說說,這河道上的分帳又是怎麼回事?”
“大娘子!河道上的事,我老婆子是真真的不知道——”
汪婆子手忙腳亂又把這本帳拾起,匆忙翻看,手裡藥鋪帳砸在了腳上,痛得她裂嘴。
“汪媽媽不知道?那媽媽可知道西坊開貨棧的都是什麼人?”
“南、北兩坊是咱們的人,東坊裡都是宋商,西坊裡那都是扶桑人——”
汪婆子連忙回答,嘴裡正說到了扶桑人後,心裡就打了個突。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可是太清楚,大娘子當初自願去了駐馬寺裡為奴,後來要建起這個唐坊,雖說是為了有一口飯,或者也有看到駐馬寺裡有中土來的和尚,可以教她識字讀書的原因。
——反正大娘子的心思,從小就深得很。
但她老婆子卻明白,根子上,她去寺裡為奴,只是不願意季辰虎被送到扶桑內地去做騎奴。
那一晚,她們三姐弟剛剛到小漁村的時候,留宿在她汪家的破漁船上,聽著村裡的十幾戶老人們說起她們三姐弟的出路,個個都拍著季辰虎的粗肩膀,說把他賣進了扶桑內地做騎奴,不但能有幾口餘糧給姐姐和哥哥,只要他運氣好力氣大,以後得到開荒的機會,說不定還能獲得戶籍,得到土地。
至於季辰龍——瞧他個體弱多病的弱雞樣子,他想去替人牽馬,還沒有這個資格!
“既然知道是外人,怎麼汪寶兒手下分管的卸貨板船五十條,上半年給吉住商棧、木下商棧卸起貨來時,竟然比我們自家還要便宜一半!”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剛剛趕到了後院門外的李先生卻腳步一頓,聽得心驚,連忙向身後跟過來的黃七郎做了個手式,讓他先不要進院。
追在左平身後,趕到了季氏貨棧來求見季青辰的黃七郎一探腦袋,挨在門框邊瞥進去,已經看到她在屋中跪坐的身影,還有她放在綠綾子裙面上的雙手。
她十指交叉,繃得筆直,像是要把季辰虎一把掐死才舒心。
汪婆子絞盡腦汁要替兒子開脫,更不能讓季大娘子知道三郎為了籌款,蠻橫斷了吉住商棧的藥材,私吞另賣,又不願意他們鬧到長姐面前,所以才暗地裡半價替他們卸貨。
但她能拿得出手的,眼只有自己這張老臉,頓時把抹汗改成了抹淚,嗚咽著道:
“大娘子,我那團兒還只有十三歲,只怪我沒教得好……”
“媽媽這是噎著我呢?誰不知道團兒、寶兒都是和三郎一起長大的?他們十歲不到就跟著三郎出海?小子們的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怪你,但你就沒教過他們,不要由著三郎胡來——”
此時她也不再掩蓋,細眉一豎,已經是聲色俱厲,
“他們不知道我發過的話,誰敢串掇著三郎去外面見識扶桑女人,送米送布地養在外頭,沒天沒日到她們家裡去吃酒開賭,我就再不顧及老交情,全家趕出唐坊嗎?!”
“大娘子!”
汪婆子萬萬沒料到從短帳扯到了季辰虎養女人的事,,知道這是季辰虎最不討這位長姐
歡心的事,頓時卟嗵跪了下來,叫起了撞天屈。
那膝蓋撞到地上的聲響,讓外頭的黃七郎聽了,只覺得牙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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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安德國主
“大娘子——老婆子冤枉!我怎麼敢讓三郎去外頭找扶桑女人!老婆子巴不得他聽大娘子的話,趕緊娶了許家姑娘,老婆子在家裡把他們倆的庚貼都寫好了,就等著大娘子一發話,順順利利地讓他們辦親事——”
她四腳並用,爬到了廊前,雙臂伸到了廊上,藏起來的粗金鐲子滴溜溜地滾出一個,到了瘦精精的腕口上,
“大娘子你放心,那起子扶桑人都是蠻夷,他們知道什麼三媒六聘,知道什麼天作之合?大娘子,三郎他就是年輕兒,嘴饞得貓似的,東家嚐個鮮,西家試個味兒的,可他從不在坊裡胡來,他那心裡就只有許姑娘一個人,他哪裡還敢有別人——”
咣的一聲,她在屋裡,一掌掃翻了手邊的松露飲。
白瓷敞口小碗飛起砸到了格門上,沒有喝完的半盞松子露濺在竹紙糊成的紙門上,青白一片,淌了下來……
院子裡一時死寂,正偷看動靜的黃七郎也連忙把腦袋縮了回來。
李先生連忙拉著他,從門口退開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對他小聲道:
“大東主,依您看,王綱首如今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