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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量在蒸烤著自己的大腦,停止旋轉,無法思考,一些不可控的東西跑了出來,除了能夠控制自己不發出聲來,他什麼都做不到。兒時的一些回憶,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跑了出來,例如第一次考試成績不理想,第一次被父母責備,第一次被同學揶揄感覺到自己和大家的不同,日復一日沒有變化的日子,這種回憶的走馬燈一時讓他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混沌中最不可控,也是最討厭的存在,就是陽州。
他藏在他大腦的每一角。
在他漂浮在記憶河流之上時,在他漂浮在虛無空間之時,陽州無處不在,像他的音符一樣,在他混沌的大腦裡蔓延著,對他笑著,說著曖昧的話語,或者只是單純地,描述自己龐大的夢想。
相遇那天的燦爛千陽。
風雨交加的夜晚,無比的溫柔。
都說了好狡猾啊。
太狡猾了,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惡劣的人啊。
他怎麼,忘得了?
他放過他了嗎,沒有,他沒有。他所有的一切,都像他未完的曲子一樣,被他親手撕裂。
人,卻不能刪除自己的記憶。
“立軒。”室友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輕喚著他,“學長來了。”
他睜開眼,吃力地坐起來,孫博濤提著一大袋水果走到他床邊。立軒先聲說道:“學長,怎麼來了?”虛弱的聲音讓人擔憂得很。
“聽說你病了。看你訓練也不來就問了問。他們就告訴我了。”博濤坐到了立軒的床邊,“你也真是的,生病了都不告訴我一聲。告訴家裡了嗎?”
“別說……”立軒努力提高的聲音也毫無力氣,“不能……讓爸媽擔心……所以希望學長也不要說。我從小到大沒生過病,他們會跑過來的,還是算了。反正,也熬過來了。”
“唉,也苦了你了。這次的病,到底是怎麼弄的啊?”
“……淋雨了而已。”
“又沒帶傘出門?下次沒帶傘告訴我一聲,我給你送啊。不過……”博濤頓了頓,“是高考拖累你了嗎,你以前的體質,沒有這麼差啊。”
又來了。
的確這是最糟糕的理由,怎麼可能淋場雨就高燒不退,臥床不起。室友好糊,但他的這個學長總能捕捉到一些微妙的事情,就像他一直做的一樣。要是平時,他可能還會試著努力周旋以躲避什麼,可這次,他卻不想那麼做了。
或者說,他已經,沒什麼好躲藏的了。
“——一切,都結束了。”
“嗯?你說什麼?”
“學長,一切,都結束了。”他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窩在被子裡測過身去,“明天,我就會回去的。”
“——好,別勉強自己。我等你回來。你休息吧,東西就放在這裡,我先走了。”
“嗯,學長再見。”
我回來了。
一切,都結束了。
無法回頭的,一切,都結束了。
☆、第十一回 跟蹤狂
*
生活回到正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心回到正軌卻並不簡單,在身體剛剛恢復個大概的時候,立軒就回到了正常的學習工作生活之中,為了不顯示出破綻,他努力將生活節奏保持跟自己剛進入這個大學時一樣,早上起床,洗漱,吃早飯,晨讀,上課,午餐,下課,圖書館,晚餐,合唱團訓練學生活動,要不就是自習,回寢室,睡覺。
已經沒有什麼事,能夠打破他無止境的迴圈。
有些溫度是真實存在過的,他會在生活中不經意間冒出來,在你的腦海裡,燙傷你敏感的神經。那一夜的疼痛感太過真實,以至於他幾乎無法將那些記憶深藏在腦海,與之對抗的方式,只有習慣,就像小時候想要出去玩,父母不讓,心中的耿耿於懷一樣,習慣,其他事情的積累終究會壓倒你對一件事情的念想。因為想總是想,當下的事情,卻一直在做,無法實現的想法很多,當下做的事情,卻一直在行動著。
他永遠只選擇,最真實的選項。
那天在病床上說的話,他相信學長一定是懂了——他也瞞不住他什麼,那個人有著自己的人脈,自己的交際圈子,對他的事情份外敏感,更何況把陽州當作臭蟲一般,許多狀況怎麼逃得過他的掌心,就看他有沒有足夠的想象力,想象他和陽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現在想不想大概也沒什麼干係了,因為,不管怎樣,他已經回來了。
他已經回來了,已經真的,遠離那個他不屬於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