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龍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
搖擺不定。
立軒至今無法將那過人的琴藝與創作,同陽州的名聲聯絡在一起。
他是個不在乎周邊生活的人,可一旦有關於陽州的新聞總會不自覺地側耳傾聽,學校這東西,說大就大,說小也小,也可能是好事無人知,壞事傳千里,大家嘴裡的陽州,已經不僅是“人渣”“混球”就能說清楚的人。
哪個女生墮胎和他有關。
哪個男生自殺和他有關。
哪個寢室掐架和他有關。
哪個老師辭職和他有關。
簡直,就成了這學校裡的萬惡之源。
謠言肯定是有誇大的成分,也會無中生有,但見識過陽州那般模樣的立軒,實在很難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他儘可能地想讓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學習之中,卻又難以避免地陷入糾結之中。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自那之後,已經過了兩星期。
他始終都沒有鼓起勇氣,去推開那扇門。
合唱團訓練的時候,他也會經過那裡,他會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吉他聲,如陽州所說,他幾乎一天到晚都在那裡。可他就是沒有什麼勇氣推門進去。
門裡面,梅菲斯托在等待著他。
“何立軒,精神集中。”
合唱團的老師略有些不滿地提醒他,立軒才將思緒收了回來,集中在面前的樂譜之上。
現在是合唱團的訓練時間,可是這一陣子的訓練他都無法集中精神,絕不完全是因為陽州,卻也總結不出詳細的緣由,只是無法集中,只是漫不經心,只是有些厭倦了,此時的自己所做的事情。
好煩。
上課,學生工作,社團,學英語,聽講座,和教授聯絡,參與必要的交際活動。
好無趣。
這就是他所處的這個世界的全部。
父母會時不時來詢問,頻繁地詢問,他們在監視著他,他們還派自己老友的兒子監督他,以確認他們唯一的寶貝兒子有沒有按著他們規定好的路乖乖行動。
直覺迫使他微微側頭,孫博濤正在看著他。
——令人作嘔。
“中場休息!”
老師剛一發話,博濤就果不其然地跑到了他的身邊:
“你在三心二意什麼?”
“沒有啊,就是這兩天學業較重沒有預習樂譜而已。”
“還放不下?”
“就沒有放在心上過。”
這種假話,怎麼可能躲過他的眼睛?
這種假話,都騙不了自己。
人就是奇怪的生物,越是和自己不同世界,就越想探尋那個世界。
未知,才會有誘惑。
因為有誘惑,才會念念不忘。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不成熟的人。”
我是哪種人?
不成熟的表現又是什麼?
“你是什麼人?”
在立軒完全無法反駁的時候,場內發生了騷亂:他們是在音樂廳練習,這是合唱團的專屬場地,沒有其他人可以入內,任何一個陌生人都會非常的扎眼——
現在的舞臺上,就有一個扎眼的人。
立軒循著騷亂的源頭看去,一時失了神。
那搖曳的身姿,是他的梅菲斯托。
不顧身邊人的質問與阻攔,陽州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舞臺中央,走到了話筒之前,自然上翹的嘴角妖豔無比,卻又有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抱歉打擾大家,反正你們在休息不是嗎?給我5分鐘,我彈支曲子就走,你們就當是中場休息吧——”
不給他人說話的機會,陽州便拿出身後的吉他,彈奏起來。
這次是……秋?
琴絃中慢慢飄散出的音符,在細細地勾勒初秋的景色,涼爽的風,清澈的天空,乾淨的空氣,這是初秋的氣息,慢慢的,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下,在這裡,曲調變得異常幽暗起來,夾雜著憂愁,彷彿是失戀的人,在訴說自己的情傷一般的悽切,就在這時,音符又突然變得狂躁起來,蕭瑟的秋風開始席捲大地——
樂曲卻在這裡戛然而止。
立軒看著站在臺上的陽州,陽州也看著他,他注視著他的眼睛,暗光流動。
——想要聽後續的話,就來找我吧。
那目光在訴說著。
梅菲斯托怎麼會輕易地放過浮士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