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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第三根士力架,他再往包裡一掏——空了。
於是只好舔了舔嘴唇,站起身來。倒是不那麼虛弱了,然而想要像之前那樣飛的話,已經不可能了吧。這下子可難辦了……眼下只好慢慢朝著記憶的方向走,希望能在天亮之後找到個村鎮什麼的,好好吃一頓飯,然後搭公交車。
剛想到這裡,天空當中忽然傳來了呼嘯聲。他抬頭一看——似乎有三架戰鬥機編隊飛過去了。哇……不會是為了剛才的事情飛來的吧?幸好自己不能飛……不然搞不好就被發現了。
還是趕緊走。現在距離剛才出事的地方已經挺遠了,估計哪怕有什麼人想追的話,也追不過來。
這樣想著,他便動了身。誰知剛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小會,又有一個戰鬥機編隊飛了過去。李真愣了愣,覺得事情好像有點兒嚴重……
然而應該不是來追自己的。肯定是去抓逃走的那個人。
不管走麼說……此地不可久留哇!
於是他藉著月色、磕磕絆絆地往山下走。路上遇到一些野生的漿果什麼的,也都統統吃進了嘴裡。
這樣過了大約半個小時。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座山頭上。山體面積還挺大,一條小路蜿蜿蜒蜒通上山,路邊的荒草異常茂盛,顯然是一座人們不常來的荒山。左邊是一大片野樹林,樹木應當有了些年頭,枝葉繁茂、遮住了月光,顯得陰森可怖。
右邊是一片矮樹林,離他最近的是幾棵小楓樹,葉片在微風裡輕輕晃著,陰影投在地上好比張牙舞爪的女妖。道路在前方分了叉,一條斜斜地通向另一座山,一條往山頂去。
李真在原地站了一會,隨後輕輕彎下腰,從路邊撿起一根手腕粗細的樹枝來。
因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一路走過來,耳邊總能聽到些什麼聲音。比如小蟲子的低鳴、貓頭鷹的咕咕聲、小動物在荒草堆裡撲騰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響。
而這些聲音的背景音,則是荒草枯葉被微風吹拂時候的沙沙聲。
但眼下,這沙沙聲沒了。
附近的一整片區域,好像被投入了一部無聲電影當中。樹木的陰影微晃、涼風拂過耳旁,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
驀地,心裡一跳。
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佔據了整個身體。
全身所有的細胞、齊齊跳躍起來,張開小嘴,伸出小手,對李真喊了一聲——
餓啊!
腦袋嗡的一聲響,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視線當中的景物隨著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變得模糊,最終就好像在眼前加了一柄放大鏡——周邊的東西都變得霧濛濛,只有最中心那裡,最中心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令他不知不覺地邁開了腳步、晃晃悠悠地走過去。
手中的樹枝無聲掉落在地。
心臟跳一次,眼中的景物就抖一次。他像是被什麼山精鬼怪俯了身,張著嘴,從嘴角流出口水來,直愣愣地沿著小路、夢遊似的往前走。
一直走到前面的一塊凹進山體的窪地當中。
山壁上,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無聲瞧著他,就好像打算一下將他吞進去。
然而全身的細胞都歡呼雀躍起來。對他說。
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餓啊!!
他睜大了雙眼,睜到眼白幾乎全都露出了出來,眼角綻開,流出鮮血來。然後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原來山洞的深處不是漆黑一片的。一些微弱的熒光從更深處發出來,指引他混混噩噩地往前走。一直走,直到……
那東西進入了視線。
那是一尊巨大的蒼青色骸骨。高踞在一塊岩石之上,用空洞的眼眶冷冷俯視他,挾著無盡威嚴。猙獰的骨刺與巨角,發散著冷清的磷光,映得它的面頰陰晴不定。
深寒與死亡的氣息繚繞著它,仿若來自千萬年血腥戰場之上的猛獸,正審視來到面前求死的獵物。
李真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它。頭腦裡一片混沌,身軀主宰了意識。
就是它!
餓啊!
吃!
億萬顆細胞這樣吶喊著、歡呼著、渴望著。來自身體的聲音讓他窒息般的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呻吟聲,接著伸出了手,顫抖著撫上從那骸骨膝蓋上探出來的一枚骨刺。
然後便是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彷彿來自太古洪荒的惡意與貪婪盡數衝入體內,身上的熱量與活力統統凝聚成冰,而後排山倒海般的朝那枚骨刺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