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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時候,卡車終於開進了城。北川向那司機買下了軍大衣,又墊錢就近為李真買了一件羊毛衫、一件羽絨服。
李真在試衣間穿上了,出來之後難為情地說:“這錢……我可能得下個月才能還你。本來是打算昨晚去還人家錢的……結果帶了一百塊,全都放在衣服裡……不知道哪去了。現在只剩四十多塊錢……”
北川笑著擺擺手:“行啦,我不急的。好歹我也有津貼。”
然後她又遞給李真十塊錢:“債多不壓人,給你打車用。我猜你現在心急如焚。”
第一次欠一個女孩子的錢,李真覺得臉上像是著了火,訕訕地接過來道了聲謝,扭頭跑開了。
實際上他真的是心急如焚……
可松從北川那裡知道了自己就在那家燒烤店工作……會不會去找他?
他懷著這樣的擔憂,在大街上飛跑起來,惹來不少人略微詫異的眼神。
北川看著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然後揉揉臉,也轉身走開了。
計程車穿越半個城區,花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一路總遇到紅燈,計價器跳個不停。李真按耐住心頭下車飛跑的衝動,伸長了脖子遠遠瞧著遠處的車流長龍,嘆了口氣。
正趕上上班車流高峰期,簡直要急死人。
好不容易捱過了這段行程,他在燒烤店對面的街邊下了車。先是掃視了周圍一圈……然後失落的情緒湧上心頭。
三三兩兩或走或站的路人當中,沒有那張熟悉的面孔。
他愣了愣,然後將手抄在大衣兜裡,像一個老人似地微微躬著腰,慢慢往住的地方走去。
初冬正午的陽光灑在大街上,地磚微微發亮。道路兩側的落葉不住落下來,又在地上打著旋兒,往更遠處飄去。街道上傳來行人和車流的嘈雜聲,他在這樣的聲音裡低頭走著,一路走燒烤店門前。
然後……
他愣住了。
拉著捲簾門的門口,正有一個人靠牆縮在那裡,穿著長長的黑色羽絨大衣,就像是一隻蛹。
那人似乎原本是靠牆站著。站累了,就蹲下來。
在這樣的寒風當中,似乎又蹲累了,於是把頭靠在紅磚牆的一側,蜷了身子,不知不覺睡著了。
那人的長髮灑落下來,蓋住了臉。身上那件黑色大衣將纖細的身軀包裹起來,就好像整個人都縮到了陰影裡。
人們從門前路過,都忍不住投去異樣的目光。
李真站在原地看了兩秒鐘,接著邁開僵硬的步子走過去。走到那隻蛹的旁邊,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撥開了她的長髮。
那是一張被凍得發紅的白皙臉蛋兒。濃密的睫毛翕動著,像一隻不安分的蝴蝶翅膀;小巧鼻翼輕輕抽動著,像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蜜色的嘴唇,微微張開,撥出一個模糊不清的名字——“李真啊……”
“噯。”李真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輕答應了一聲。這一開口,喉頭狠命地抖起來,酸楚的情感像江河決堤衝進頭腦。伴隨著這一聲,兩顆淚珠滴在她的臉上,令她微微蹙起眉頭。
“我在這。”他張開綠色的軍大衣,傾身將面前那個纖細的身子擁進懷裡,狠狠地揉了揉眼,“我……來啦。”
然後他將下巴抵在張可松的頭上,像一隻受傷的野獸一樣嗚咽起來,最終嗚嗚地哭出了聲。
懷裡的女孩很快被他驚醒,並在最初的迷茫之後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後死命地將他往外推。
然而李真死死地抱著她不鬆手,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來,含糊不清地說:“是我……是我……是我……”
於是懷中的掙扎忽然停下了。張可松看了看面前這張被淚水爬滿的臉……忽然意識到了她印象裡的那個李真已經改變了模樣這個事實。然後如夢初醒般地揚起拳頭胡亂打在他的胸口,邊打邊哭:“你不來找我……你還不承認……你混蛋!李真你個混蛋……!”
所以……兩個人裹在一件綠色的大衣裡,蹲坐在燒烤店的捲簾門前,在行人們驚訝的目光中,最後抱在了一起,邊哭邊笑。他們後來回憶起這情景的時候,都覺得臉上發燙,然後就想笑。然而笑著笑著,卻又想哭。
再後來……
兩個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可松的小手被李真揣進了衣兜裡,那樣緊緊地握著,一直握出了暖暖的汗水。然而一刻都沒鬆開過,也沒挪動過。彷彿害怕一旦鬆開了,身邊的這個人就又丟了。
他們慢慢從熱鬧的市區中心走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