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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早已死去了——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有大量有機物的補充,又是被生生撕裂……早就應該死去了。
然而亞當再一次“救活”了他。
它與李真保持著輕微的共鳴,那共鳴催發了李真體內最後的活力,以透支生命的方式維持著他清醒的意識。儘管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地、血液也所剩無幾,然而身體裡的細胞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微小而頑強的系統。它們努力吸收著空氣當中的養分,以分解自身肢體為代價,維持著他最後的清醒。
只是……它要做什麼?
剛才明明可以捏爆自己的心臟的。
亞當費力地踏上第一級臺階。而後,通道兩側陡然亮起熊熊燃燒的火把——似乎它們已經在這個洞窟當中等待了幾千年,而今終於有人將其點亮。伴隨這第一聲輕微的爆鳴,一連串的光亮出現在通道兩側,眨眼間便將長長的階梯映照得燈火通明。
亞當以自己的靈能點亮了那些火把。而似乎也是因為使用了能力,它在踏上第二級臺階時微微一頓。於是李真明白。倘若自己現在能夠像剛才那樣發出捨命一擊……也許這個強大的敵人就將在自己面前倒下。
它終究是個“孩子”吧……
它的靈能似乎無法承受這樣高強度的對抗,它終究低估了人類的力量。只是……事實已經沒法兒再假設了。
亞當將他的上身緩緩提至面前。像是在積攢力量,又像是在以勝利者的身份陳述事實。它僅剩的那隻眼睛動了動,彷彿在極力回憶人類的語言,而後發出低沉的聲音。
“你,本可與我們,永生。”
李真聽懂了這句話。而他也一直有一個疑問。在將死之前。他想要弄清楚。
於是他費勁地張了張嘴:“你……其實是為了引我來到這裡?”
亞當注視了他一會,又踏上一級臺階。然後說道:“你,應當是我們的,族人。”
算是預設了吧。李真又嘶聲道:“……不,我是人。”
亞當咧開嘴,第一次發出怒號似地笑聲來,彷彿金屬刮擦著粗糲的石板:“人……你。不願做族人,那麼你……”它又踏上兩級臺階。抬頭看向更高處,“就死去。”
“你們究竟是什麼?!”李真虛弱地伸手抓住它的手臂,然而就連握緊它的骨刺都成為了奢望。亞當沒有再說話,或許是它並不習慣人類的語言,又或者它的確還是個“孩子”,沒有完全掌握這種溝通的技巧。
它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最終站在一處深藏在石壁之內的平臺上。
於是李真看到了那個東西。
那……也是一具骸骨。
然而遠比當初的亞當巨大。它被拼湊起來,肢體之間以木枝、草莖相連。
它沉默地端坐於一尊石座之上。黑洞洞的眼眶俯視著面前的兩個人。然而即便是坐在那裡……它也與亞當同高。
青銅色的骸骨。
在跳躍不定的火光之中,這骸骨通體反射著金屬的清冷光澤。它的頭上同樣生有巨角,卻不是亞當的蜷曲雙角。那角足有半米長,斜斜地直刺向前。仿若兩柄巨大的匕首。
它有獠牙——利刃一樣的獠牙。它們叢生在頭顱的口腔當中,歷經數千年歲月依舊寒光閃耀,震懾人心。與亞當同樣的骨刺遍佈全身,然而更加凌厲堅實。好像精鋼隕鐵所鑄的曠世神兵統統被熔焊到這具骸骨的身上,只要在人群中穿行一回,面前之敵便是血肉橫飛、魂飛魄散的下場。
但眼下它肢體乾癟,只有粗大的骨骼錚然挺立,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於是李真便因為這氣勢,怔怔地沒有一絲言語。
這便是……
蚩尤麼?
他曾數次想象那遠古戰神,蚩尤的模樣。卻沒有料到出現在眼前的是這樣一尊骸骨。即便死去數千年,又被分屍埋葬,它依舊在沉沉陰影當中無聲震懾著自己的心神——這樣的存在,在當年的全盛之時……是如何被打敗的?!
他忽然弄清楚了一件事——亞當的目的。
而後懊惱與悔恨一齊湧上心頭,絕望得令他快要窒息!
它的確是個孩子,然而……它卻不是像人類想象得那樣無知、暴戾——它是高等智慧生物,它當然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他們曾將亞當在收集骸骨時的種種殘酷手段視為不諳人事、狂暴不羈。但如今看來,那分明是它有意為之!
它在廣闊的國土上留下了自己的行蹤,引誘這些人來到它選定的決戰之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