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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年5月22日14點20分。戴炳成出逃一日後。
街道上冷冷清清,看不見什麼人。只偶爾有幾輛車子呼嘯而過,還大部分是軍車。但街面很乾淨,每一塊石板都被打掃得發亮,彰顯一種嚴格的紀律與秩序。
戴炳成壓低了帽子,將手抄在風衣口袋裡走進街邊的一家小超市。門被推開之後門口響起電子音:“歡迎光臨”。這聲音嚇了他一跳——因為無論這小超市裡還是外面都挺安靜。
超市門口的老闆抬頭看了他一眼,懨懨地笑著:“來點什麼?”
戴炳成仔細地打量他——這是一個老年人,看起來已經快到七十歲了。老年斑已經爬上脖頸,那裡的面板鬆弛得像被褪了毛的雞,堆出兩層皺紋。
和我差不多的年紀。他在心裡想。但這個想法令他感到不快,他至今還不太願意接受自己一覺醒來就老去十年這個事實。
他走到櫃檯前,往旁邊的貨架上掃了掃,又看看櫃檯邊促銷的那些東西,最後撿了一碗泡麵、一塊麵包、三支紅腸,以及一些高熱量的小包裝食物。
結賬之後他轉身看看櫃檯對面窗前擺的一張塑膠桌和幾張椅子。以前帝國的小便利店裡都有這樣的設施——一些客人會在晚上買了東西以後坐在那裡吃東西、聊天。但現在他不知道是不是還有這種狀況,所以他看了幾眼。他不能表現出異常來,誰知道某個角落是不是藏著無所事事的探子隨時打算檢查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呢?
好在他看到那張塑膠桌上放著的一本雜誌已經被翻舊了,上面還有油漬。桌面和凳面都磨損得厲害,顯然常有人坐在那裡。
於是他放了心,問:“熱水在哪兒?”
老闆微微一愣之後向一邊指了指。戴炳成留意到對方的這個神情,但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他稍稍猶豫,還是端著麵碗走過去接了水。
接滿水,他端著碗走到桌前坐下、將蓋子扣嚴實。抽出塑膠麵碗底下的加熱紙。於是碗裡立即響起輕微的“咕嘟”聲音,十幾秒之後他再揭開蓋子,一陣熱氣湧出來,面已經可以吃了。
他剝開三條紅腸放都放進熱湯裡。開始向食物進攻。
老闆原本恢復了懨懨的神色,但在看到戴炳成一點兒都不怕燙的吃法以後反倒來了興趣。他端詳一會兒,坐在櫃檯後的椅子上摸摸自己溫熱的茶杯,說:“唉,真羨慕老弟你。”
戴炳成嚥下嘴裡的東西,扭頭看他,笑著說:“怎麼了?”
“身體好。”老闆咂咂嘴、搖搖頭,“我就不行了。我這個年紀上歲數了,用不了那種藥了。我就不行了。唉。”
戴炳成意識到對方所指的是那種可以令普通人轉化為能力者的藥劑。從老闆的話裡他得到一個重要資訊——一些老年人無法承受那種藥力、並未被轉化,還是普通人。
這是一個好訊息。
這似乎可以解釋老闆剛才的神情變化——因為自己看起來胃口很好?
他本來就想打聽些事情。但還沒想好如何不著痕跡地開口。既然是對方先開啟話題,他決定蛇隨棍上。
於是戴炳成也搖頭:“我也不大行了。不瞞你說我今年都六十多了……這頭髮還是染的。今天得空兒,想去看看以前住的老房子。”
他說話的時候在自己的聲音里弄了點傷感的意味。這情緒很容易感染另外一位老年人。所以超市老闆便問:“老房子?這附近哪?”
“是啊。”戴炳成把筷子擱在碗上,“我原來就住在前邊,北安區那邊。十多年前出了那事兒我們都搬了。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老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看,用手握捂著茶杯笑:“那片啊,從15年之後基本就沒怎麼動了。現在人少,那片原來就是老城,誰還往那邊走——都聚在市中心了。你那房子應該還在。”
“啊。”戴炳成點點頭,“那我一會去看看。再晚點還得去我兒子那邊兒。”
老闆笑笑,再沒說話。
戴炳成拿起筷子。幾下就解決了剩下的那點東西。其實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北安區,而是那一片更向北。但既然北安區都沒被動過,它之後更偏僻的地方也一定還是老樣子。
這意味著,他的安全屋還在。
安全屋是什麼東西?就是你的藏身之所——只有你自己或者極少的幾個值得信任的人知道。你可以在裡面放些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武器,一些合法或者不合法的藥品,一些贓物。一些贓款——只要是你不想被其他什麼人弄到手的,你都可以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