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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刻李真險些認為自己被她看穿了。但他隨即意識到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是李真,肯定不會是現在這種表情。儘管如此,他還是在心裡稍稍調整了自己的計劃。
他找了一張破舊的木質椅子坐下來,好讓顏尉子放鬆一些,然後抬抬手:“如果您和我僅僅見過幾面就能看得出我是帝國的臥底,那麼我這個臥底也太失敗了。”
接著他微微側臉看著顏尉子:“似乎您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那麼……忠誠。”
顏尉子微微低頭,又抬起頭來。直截了當地問:“你想和我說什麼?”
對方開門見山,李真便不再虛與委蛇。他說:“我想聽聽您的看法。您知道我這個人,和安同志是不同的。我和他是兩種人,但我和您有共同點。安同志可能要我執行一項計劃,但我不清楚自己應不應該去做。”
“這要看你自己,以及安同志的意見。”顏尉子硬邦邦地回應。她似乎不想給李真提出“建議”。可問題如果真的“不想”。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就該推門走出去,順便向安若鴻報告這件事。
然而她還是看著李真。
“好吧,我這樣說。”李真做出有些苦惱的樣子,“其實我不想做什麼特工。我只想做一個自由人,哪怕是保潔呢?也比現在的生活要好很多——至少我的父母不會提心吊膽。不會因為我做了一些不對的事情對我感到失望。您知道我原本也不打算加入到組織裡來。但安同志的確讓我受寵若驚——我不想做一個不識抬舉的人。帝國政府可以對我父母做到的事情,你們也一樣做得到吧?”
顏尉子欲言又止。李真笑:“這種話我只對您說——我說過,我們有共同點。可是現在安同志計劃要殺掉那個皇帝……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對是錯。我不知道皇帝死掉以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也許世界又動盪起來?也許移民工程要擱淺?這種責任不該是我這樣的小人物來背的,所以……我想知道您怎麼看。”
顏尉子自始至終都在關注李真的表情。尤其留意他的微小動作。等李真說完這些話長出一口氣,她的臉色就明顯緩和下來了。
當然如此——因為前一段,李真說的是自己的心裡話。他知道顏尉子是一個審訊高手,但再高的高手面對他的時候也不可能看出什麼破綻——因為是實話啊。
她沉吟一會兒,說:“那麼,你不想去殺掉皇帝?”
“我只是擔心這麼做的後果。”李真攤開手,“畢竟我現在在體制內。”
顏尉子又問:“依你看,現在的皇帝是什麼樣的人?”
李真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在組織的高層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他的確挺為難——誇獎自己好呢還是痛罵自己好呢?
可惜他這一次的表演做給了瞎子看。顏尉子沒打算要他回答。反倒是她自己開了口,好像一些話已經藏在心中挺久了。
“十六年前,我見過李真。”
這話讓李真嚇了一跳。十六年前?正是自己……變異的那一年吧?可他卻對這面前這個女人沒印象了。
但顏尉子繼續說下去:“第一次見他其實是巧合。我開車在路上。他在過路。當時很晚了,我撞了他。然後他站起來,只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後來我知道那時候他剛剛從墓地裡爬出來……很難想象在那種時候他還可以對我心平氣和地說話——那時候那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李真記起來了。一個女人撞了他,還將他當做喪屍了,拿槍指他。他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一句……“開車小心點”?
或許是這句話吧。他略略驚異地再去看顏尉子——當年那個風華正茂的警花如今竟已是中年婦女了。並且在這種情況下與自己會面……
顏尉子又說:“然後我就關注他了。知道他做的很多事。其實直到十年前以前,我都認為他是難得、很純粹的好人。我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偽裝這麼多年——尤其在他年輕的時候。加入組織之後我看過很多資料,但任何一份資料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李真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做皇帝?你能想象麼?”
李真趕緊搖頭。
“所以我覺得或許有一些我們還不清楚的事情。”顏尉子說,“我是堅決反對這種高壓集權的,然而一旦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呢?實際上我和你有同樣的擔心——我們也許不知道會帶來何種後果。”
李真從未想到自己會在組織內部聽到這種聲音。他一時間稍稍有些發愣。然而下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稍稍加快了兩拍。他覺得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