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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被封印?而在將你封印之後,為什麼又用這東西把你束縛起來?在我看來,這不是一個父親應該對女兒採取的手段。”
魃睜大的眼睛,第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然而卻是苦笑。她輕聲道:“父親連自己也封印了,為什麼不會封印我呢?”
“這應該是一個屬於人的世界。而我,即便是他自己,在他看來也是有可能毀滅這個世界的人。於是他令我吞下了他的血肉,禁錮了我。而之後發生的事——為什麼我會身在此地,我無從知曉。”
吞下血肉。李真盯著她看,而對方眼下已經沒有什麼扭捏的意思,似乎那一層薄薄的衣物就為她提供了足夠的安全感。
這就是說黃帝的血肉可以封印類種?也許相比像蚩尤一樣被分屍鎮壓,這種方式的確算得上是溫和。
李真又將她所說的話細細回想思量一遍。而這期間魃一直默不作聲,雙腳陷在青銅的基座上一動不動。
實在找不到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若要說疑點的話,便是燭龍在明知這個人有可能成為敵對者的情況下,為何剛才沒有對她發動打擊。
若是說其實他們才是一夥的也過得去。
若是說因為有自己在這裡它不敢多耽擱,或者類種之間的確不會相互殘殺,也過得去。
面對一個陌生人,僅僅依據十幾分鐘的談話和從古籍當中的傳聞來判斷是“好”是“壞”本就不是一件靠譜的事情。於是李真撥出一口氣,笑了笑:“好。我相信你。如果有其他的問題,我們稍後再談。”
“不過你有沒有想好,脫困之後何去何從?要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和傳說裡……有點兒不同。”李真攤開手,“知道有關你的傳聞麼?”
實際上他心裡想說的是,這一位似乎沒有什麼被“拯救”的價值。她是一個類種,然而她竟然怕疼!
他更傾向於——假如有可能的話,用某種方式繼續將她封印起來,深埋地下。她並非人類,即便再埋上幾千年也死不掉,假如再失去了意識,那便真的是“小憩”了。
因為這世界上的異類已經太多。人類之間尚且會廝殺到不共戴天、yu除之而後快的地步,更何況是類種。在這個群體當中,他所信任的只有自己,即便對於應龍也保持著最低限度的jing惕之心。
而現在又知道了路西法的另一個身份——燭龍。他便已徹徹底底地從第一次親眼看到巨龍時候的震驚與喜悅當中擺脫出來了。
魃似乎並非像她看起來那樣無知而懵懂。她似乎在李真話音剛落的時候便弄清楚了對方想要表達什麼。因而她抬起自己的右手,輕輕攏了一下手指。
李真便當即聽到一連串的細微脆響。
就好像周圍的石壁與地面之下的土層裡有無數裂紋蔓延開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爆裂聲。而爆裂聲在極短的時間裡匯在一處,合為一聲嗡鳴。
於是地面與石壁上騰起淡淡的煙霧,同時石壁表面出現一道又一道裂紋,最後變成細小而乾燥的粉塵紛揚落下。
魃又伸手指了指這坑底的那條暗河。
李真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卻發現暗河已經消失不見了。
留下的是乾涸的河床,足有十幾米深。河床底部的土地龜裂,彷彿已經被炎炎烈ri曝曬了幾十天,連一絲水分都看不到。
提到魃的時候使用最多的一個詞彙是“赤地千里”。但從她眼下所展現的能力來看……這個描述似乎還略顯小家子氣了一些。
李真嘆了口氣。他想要不是這個結果。他知道這一位的力量或許相當強大,然而現在他並不需要一個來歷不明的“打手”。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不打算與其他人同行。但將她放出來,再告訴她去渝州或者南呂宋?
任何一個jing神正常的人都不會就那麼乖乖跑過去。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魃的雙腳上。那是一雙漂亮光潔的腳。變chéngrén類的面目之後她的肌膚變得富有彈xing,於是從前立足的那個凹陷處似乎便也無法束縛她了。唯一令她不得脫身的便是穿過纖細腳踝的粗大鎖鏈。
但可怕的寬大的傷口裡並沒有血流出來。
李真盯著她漂亮的腳看了一會兒,抬起頭,輕聲問:“你怎麼不自己走下來呢?這可比求人幫忙容易得多。”
他又搖頭笑笑:“其實作為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來說,或者作為一個類種來說,這樣的怕疼法兒還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