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紙花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近十月的燕京已有蕭瑟之感了。街道上的花木顯得萎靡,風裡的涼意也十足。沙塵瀰漫在空氣裡,遠眺天空的話會覺得頭頂上有一個灰濛濛的罩子。
其實往年這時候還是有點兒熱的,但今年北方地區受到了摩爾曼斯克冷空氣的影響。七月的飛雪導致大量植物死去,原本在從前就被反覆提及的蒙古草原沙漠化現象進一步加劇,沙塵來得比從前更猖狂了。
李真坐在車裡隔著車窗向外看,發現有不少樓宇上都被掛了巨大的垂幅。垂幅上或者印刷著歡迎語,或者是美麗的風景畫,還有些乾脆就是某某集團的廣告。他上一次來燕京的時候是晚上,並沒有在市區過多停留,所以不清楚這是不是燕京獨有的風景。
但是當他後來看到街道上的彈痕時,才意識到那些垂幅所掩蓋的也許是同樣的東西。上個月發生在燕京的政變的確激烈,竟然已經到這種程度了。
街邊的人並不多,至少沒有他印象裡的多。絕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麻木得很,顯然過去幾年帶來的創傷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撫平。
他們的車隊在開往南海。其實南海並不適合做會場,只不過在眼下的燕京,就只有南海的防衛是最嚴密的——在其他地方似乎還有零星的“叛軍”活動,僅僅昨夜他就聽到了兩次隱約的爆炸聲。
南呂宋共和國的總理,前特務府南方基地駐菲律賓三寶顏市上尉執行官滕安輝坐在李真的身邊。自始至終他都低著頭往地上看,就彷彿那裡藏了一個鬼魂。李真從窗外收回目光,伸手在他背後拍了拍:“放鬆些。”
滕安輝像是被嚇了一跳,從那種奇特的呆滯狀態中擺脫出來。他試著從臉上擠出微笑,可惜挺難看。於是他抹了抹額頭的細汗,自嘲地說:“我還是膽子太小。”
“膽子小的人可沒勇氣做呂宋的總理——還是在前些年那種情勢下。”李真寬和地笑著,“適應了就好。其實這事兒你可以這麼想——從前我們都知道終有一天太陽會壞掉,地球要完蛋,但我們還不是就這麼好好地活過來了?”
滕安輝也笑笑。沉默起來。過了很久。在車身稍稍顛簸了一下子之後他才說:“可那畢竟還有幾十億年哪。”
“人類文明也不過幾萬年而已。我們比想象中的還要聰明。”李真說。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兩個人一眼。他顯然不明白這兩個位高權重的人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會有心情討論起太陽和人類文明這個問題來。然而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沉默便是美德,於是他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車隊駛入南海。
※※※※※※※※※※※※※※※※※※※※※※※※※※※※※※
這次被載入史冊的會議會場實際上有些簡單甚至簡陋。會場位於地下三層,是一個不過四十多平方米的小廳。並不寬敞明亮的房間裡依稀可見上世紀80年代的建築風格,牆壁則是深沉陰鬱的灰黑色。棚頂亮起來的是白熾燈,雖然數量保證了足夠的亮度,但它們所散發的淡黃色光線仍然不可避免地會使人們從心中生出衰敗破舊之感。
這房間也的確足夠老——它是隱藏於南海地下龐大建築群的一部分,而這個建築群則是在一九一一年至一九二三年之間被建造起來的。
當初建造這個地下工程是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核打擊。從一九零八年開始德國人就在秘密試製核武器,而作為當時德國最大的出口國,帝國透過某些渠道得知了這一訊息。帝國的科學家們意識到那種武器可能具備的可怕威力,因而防禦計劃最終出臺。
但德國人最終沒能成功試爆第一枚原子彈。因為他們的科學家被美國人挖走了。為此德國人惱羞成怒,而這件事也成為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
後來核武器的技術一日千里。這個規模龐大的地下系統便漸漸成為了雞肋。因為相對於常規炸彈來說它的確相當堅固,但相對於如今的核彈來說卻又不堪一擊。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它只進行最低限度的維護,直到今天再一次發揮作用。
小廳的中間是一張圓桌,桌邊有四十五個座位。世界上的文明國家數量當然遠不止於此,但問題是六年前的相當一部分國家已經不存在了——或者人口數量不足以維持一個成熟政權的規模,或者乾脆就被併入了周邊國家的版圖。在那種程度的自然偉力面前人類曾經引以為傲的力量以及精神顯得可憐而渺小,這世界的政治版圖也因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再一次進行了大規模的洗牌。
但另外還有一些小國的首腦並未到場。一方面是因為某些人認為這是一場鬧劇。另一方面則是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