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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或許有一多半是肖恆的緣故,但無論您有心無心,也是有責任的。哪怕是三寶顏,從前菲律賓的三寶顏——”
他略一停頓,看看李真的臉色。
李真微微皺起眉頭。隨即輕嘆一口氣:“你說下去。總該有人說的。”
“是。”朱狄龐抿抿嘴,“哪怕是三寶顏。您當時在那裡消滅了類種——同時也摧毀了一整座城市。當時城裡……也該是有人的吧。那裡,這裡,都是慘局。如果再在渝州開戰——我毫不懷疑您的能力。然而那麼一來將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而他們都是帝國的子民。”
李真輕輕搖頭、退後兩步,坐到了越野車的前蓋上。然後他仰天看了一陣子,突然對朱狄龐說:“有煙麼?”
這三個字似乎卸下了壓在朱狄龐身上的千斤重擔。他臉上的表情明顯一鬆——四十多歲的人,在此刻表現得卻像是一個新入伍計程車兵。他有些手忙腳亂地從褲兜裡摸出一盒煙遞過去。
李真看了看,失笑:“飛雲啊。當年我沒錢的時候抽的也是這個。你這皇族子弟也抽這煙?”
朱狄龐用火機為李真點著了煙,有揮手要跟他來的那些部屬去前頭救災,然後才笑道:“您說笑了。是看這煙夠勁兒。”
李真點點頭眯著眼睛湊過去將煙點著,然後才長出一口氣。
淡淡的煙霧從他嘴裡噴出來,變成一條細細的線。
然後李真想了想,低聲道:“你剛才說的事情,壓在我心裡好久了。”
“實際上當時的情況比你想得要慘烈得多。三寶顏那枚卵,是我帶過去的。而一開始有人想要徹底銷燬它,也是我攔下來的。雖然我有很多理由可以為自己辯護……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我把它帶過去了,它在那裡覺醒了。後來帝國官方的宣傳說是類種試圖從菲律賓的沿海突進城市,而我攔住了它……呵呵,都他嗎扯淡。那件事我不僅是有一部分責任……實際上絕大部分責任都在我。”
“它覺醒的時候三寶顏有幾十萬的人,一些人逃走了,但是我知道還有更多的人沒逃走。類種把它們汙染……至少幾萬人變成異種——我是指那些已經逃出市區的。實際上更多的……也許在我和它戰鬥的時候就已經被埋下去了。”
“傷亡統計我一直沒敢看,也沒敢多問。”李真低下頭瞧著地面上的沙粒,又看看朱狄龐,“所以當時我想……豁出了命也得把那東西給幹掉。和正義感責任感之類的東西無關,因為是我惹出來的事情。”
“但是沒人追究我的責任,我成了英雄。可實際上我是劊子手……我殺了十幾萬的人。”
“你是第一個當著我的面說出來的。”
李真的聲音低沉下去。而朱狄龐不安地挪了挪腳,說道:“您……其實您……唉,我們沒可能預料到所有的事情。”
李真一笑:“所以經過那件事之後我也理解了帝國政府從前的一些政策——為什麼對能力者那樣嚴厲。因為我們都是擁有遠超常人力量的非人……一旦這種力量不被控制,貽害無窮。”
朱狄龐也給自己點著了一支菸,想了想:“那麼您同意我的建議了?”
李真看著他,搖頭。
“不,我的決定不會變。”
朱狄龐微微一愣。
“從前我想的事情太多。”李真嘆了口氣,“我想的事情太多,而且有人說我太善良。這事兒放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或許是優點,但是放在我這裡,不成。”
“很多事情把我一步一步推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但其實我從前最大的夢想就是一份穩定的工作和一個幸福的家庭。然而現在我想清楚了——既然註定要我去做一些事,我就必須狠下心把那事做得凌厲果決。”
“朱少校,你說如果我在渝州和他們開戰會傷及無辜,我認可你的意見。但是帝國呢?現在帝國可不止有一個渝州。肖恆想要自立,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心思。我只誅首惡,對其他人既往不咎……那麼在這裡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李真搖頭,“我要一個威懾力——哪怕在這裡會傷害一些人。”
“在渝州發生的事情會讓其他人好好想一想……他們有沒有膽跟我鬥、他們又到底怕不怕死。殺一人活百萬人,這種事情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