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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真一愣,疑是自己聽錯了。但他隨即意識到這句“你是什麼東西”不是罵人的話,而是的的確確在問,他究竟是什麼。
我究竟是什麼?李真下意識地又看了看應決然的瞳孔——現在已經恢復如常,完全是普通人類的模樣。但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可不會看錯,那的的確確有一抹可怕的橘黃色。
之所以“可怕”,是因為他想起了當初亞當的那雙眼睛。
從漆黑變成橘黃,又從橘黃變為血紅。
他擔心的事情似乎正在發生。現在的應決然,在暴躁的時候似乎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種力量了。
應昭然就站在一旁。因而李真只得沉聲道:“應兄,我是李真。”
應決然喃喃自語:“李真……我記得你。你是李真……”
客廳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於是另一個房間的人便走了出來。
先是戴炳成揚聲問:“李真,怎麼了?”
而後是應昭然解釋道:“小弟又發作了。還好李真把他安撫下來。”
於是李真鬆開手,轉過身,就看到戴炳成身邊的那一位。那就應該是平陽侯、遼吉總督、應決然的父親,應紫陽吧。李真原以為按照應決然的年紀,他父親應該不會很老,但在來到這裡之後才知道應決然還有一位哥哥。
那麼這位老人應當是六十歲左右的年紀,真真快可以做自己的爺爺了。
儘管先前對平陽侯心中稍有微詞,但敬老這件事他還是懂的。於是李真在微微一愣之後露出謙和的笑容:“應公。”
老人仔細打量他一番。臉上平靜如水。一雙眸子倒是精光四射,身形更是穩健。稱得上老當益壯。之後他點點頭:“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李真有些拿不準這算是誇獎還是貶損,於是只沉默站在原地。而應昭然已經扶起他的弟弟,半哄半勸地將應決然引進先前那間屋子裡去了。
戴炳成笑了笑:“這小子本質也不錯,就是脾氣倔了點兒。從前在局裡他和決然的關係就是最親近的。”
應紫陽微微點頭,朝李真擺擺手:“坐下說。”
不過李真仍是等兩個人落座了才坐下來。應紫陽與戴炳成坐在左側上首的兩張椅子上,他就坐在右側的第三張。雖然不知道其中有什麼講究。然而他總覺得不該和這位老人“平起平坐”。倒不是因為畏懼對方的威勢或者身份地位,純粹只是因為對方要年長許多。
不過也算歪打正著。因為應紫陽似乎的確對他的表現比較滿意。來的路上聽說斜對面這位老人擁有那些身份,李真還稍微有些緊張。畢竟他還從未與這些人打過交道,授銜儀式上的那位佟院長就已經是他見過的地位最高的官員了。但眼下見了真人,情緒卻又舒緩很多。這位老人看起來與街上的那些老人並無不同,只不過表情嚴肅了些,衣著復古了些。態度還算和藹。沒像他想象的那樣要“興師問罪”。
老人又看了李真一眼,微微搖頭:“你這孩子倒是膽大。聽說你昨晚捏碎了別人的手腳。又給丟到街上了?”
李真想了想,就像戴炳成先前叮囑過的那樣,如實回答:“從前我也不喜歡這種私刑的。但是有些時候某些人不守規矩,規矩又奈何不了那些人,那麼就總得有人站出來。我覺得這樣對他們也有好處,今後至少不會再禍害別人了。”
老人看了戴炳成一眼,微微一笑:“廣原,這孩子倒和你年輕的時候一個樣。”
廣原?李真一愣。又看了看戴炳成。隨後心中瞭然。沒想到還有這種講究——戴局長竟然有字?
從前讀書的時候倒是背過“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沒想到戴局長這種帶著一群能力者殺來殺去的狠角色竟然也有表字……
真是……奇特的違和感啊。
不過聽這語氣,兩個人相熟已久了。戴炳成也表現得極自然,笑道:“我第一次聽說這小子的時候也是這麼覺得。不過現在來看可比我那時候強得多——他現在可是個a級。”
應紫陽搖搖頭:“以後總是得吃虧的。你不能這麼由著他來。”
李真的一顆心算是完全踏實下來了。誰都聽得出這樣一句話裡面的迴護之意——完全是長輩對晚輩那種溫和的責怪。
而後老人又看向李真:“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有一個問題。那些人不守規矩。於是你也不守規矩——這叫做以暴制暴。但是眼下你就坐在我面前,我又身為一省總督。我的轄區裡出了這樣的事,但我沒有法辦你,這又算是什麼呢?”
李真略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