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約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有規矩,也就是規則。當時的外交遊戲,有萬國公法、日內瓦公約等國際規則,如果傻兮兮不懂,即便你很強大,如果與全世界為敵,直接開槍開炮或把人家外交人員抓起來凌遲,難免會被揍得鼻青臉腫,晚清在這方面吃的虧太多了,對此宋驍飛心知肚明。這一次,宋驍飛決定好好和森有禮講講“道理”。
二十八歲的森有禮,當然也不是等閒之輩,此人禿頭,1847年出生於鹿兒島,十八歲到英國倫敦大學留學,回國後痛感日本教育落後,出專著《日本教育問題》開啟民智,按現在的標準,他的學問達到了博士水準。他還在美國華盛頓呆過三年,當駐美大使。中國的第一批留美幼童,1872年才派出,森有禮這樣的外交人才,在當時的大清國,沒有敵手,可惜他碰到了宋驍飛。
宋驍飛見森有禮前,溫習了容蓉借給他的有關國際公法的書,換了一件嶄新的灰色長袍,就和劉銘傳去保定的直隸總督府,等著森有禮來較量。
森有禮帶著一馬車資料來了,還帶了一個翻譯,叫鄭永寧,日本駐中國公使,他說起來是華裔日本人,先祖是明朝遺臣鄭芝龍,福建泉州府土豪,他有個兒子,就是歷史上鉅著名的鄭成功。
森有禮很狡猾,除了翻譯,還邀請了美國、英國、法國、德國、俄國等國的駐華公使或參贊旁聽,搞得跟新聞釋出會似的,目的就是講國際法,給中國施壓。
森有禮那天腦門光亮,穿著黑色燕尾服,帶著同樣西裝革履的鄭永寧,跑來保定的總督府問罪。
談判是在一個長桌上舉行,森有禮、鄭永寧與劉銘傳、宋驍飛對面而坐,其他國家的外交人員圍觀,兩個書記員做筆錄。
外交場合最講政治,外交談判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亞於戰場,克勞塞維茨在世界名著《戰爭論》中開篇就說:“戰爭不是目的,它不過是以劍代筆的政治。”也就是說,兩國的外交最終要在談判桌上出成果。
所以,森有禮一上來就對劉銘傳發動了猛烈的攻勢:“日本科考船去朝鮮,是符合國際法的,為什麼會受朝鮮軍隊的攻擊?”
劉銘傳不懂科考船是什麼東西,宋驍飛說,科考船就是科學考察船。劉銘傳問,什麼是科學?在場的外交人員交頭接耳,嘲笑劉銘傳不懂科學。這場面讓宋驍飛也有點尷尬,畢竟“德先生”和“賽先生”要四五十年後才被國人熟知,他一時也不知怎麼跟劉銘傳解釋什麼叫科學,便說:“日本人說的科考船,就是去取淡水的船。”
劉銘傳一拍桌子,道:“放他孃的狗屁,取淡水的船上還用得著安裝三四門大口徑火炮嗎?”
鄭永寧不知道“放他孃的狗屁”怎麼翻譯,正準備略過,宋驍飛一笑,說:就是八嘎他老母。
森有禮說,“就算日本船是軍艦,我們去朝鮮,關大清什麼事?”
劉銘傳說:“朝鮮是中國藩屬國,國王都是我大清皇帝封的,你說關不關我們的事?”
鄭永寧咳嗽了兩聲,暗示森有禮,可以在中國和朝鮮締結的條約漏洞上做文章。森有禮心領神會,拿出一份中國和朝鮮的約書說:“中國不管朝鮮的內政,和朝鮮的條約上,也沒有明確註明朝鮮是中國的附屬國。”
劉銘傳一聽,問:“沒有寫明嗎?”
鄭永寧說:“我們研究了三天,這個真沒有。”
劉銘傳哈哈大笑,說:“那好辦,下次我再去朝鮮,找他們補上,朝鮮人一定很樂意。”
森有禮哭笑不得,說:“日方船去朝鮮海邊取淡水,朝鮮開炮攻擊,日本人是被迫還擊,他們愚昧無知,違反國際法。”
朝鮮是中國的小弟,攻擊朝鮮就是打中國的臉,宋驍飛反擊道:“國際法我也有研究,即便日方軍艦是去取海水,根據國際法,近岸十里之地都屬於本國領土。朝鮮的火炮,在座的法國人和美國人應該知道,是明朝的裝備,射程只有幾百米,如果能打到日本軍艦,那說明日本軍艦先侵犯了朝鮮領土。”
森有禮啞口無言,便轉移話題,拿琉球說事:“琉球屬於番外之地,大清為何要幫他們?”
宋驍飛拿出一封信,給各國外交人員展示:“諸位請看,這是琉球國王尚泰給大清國皇帝的血書,上面的文字,全部是漢字,充分說明了琉球,也是我大清的藩屬國,裡面的內容,字字是血,控訴了日本人如何不講人權,虐待琉球的王室和島民。”
森有禮一聽宋驍飛還懂人權,徹底悶了,語無倫次:“中國擊沉了英**艦‘無畏’號,理應賠白銀100萬兩。”
宋驍飛依然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