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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笑道:“糞坑裡的避難所,糞坑裡的香腸……江玉朗你的確是個天才。”
江玉郎垂下眼皮,喃喃道:“天才!天才……”
小魚兒笑道:“在糞坑挖洞,的確是只有天才才想得出的主意,蕭咪咪就算查得再緊,但在你方便時可也不能跟著你。”
江玉郎木然道:“不錯,這的確是天才的主意,但這天才想出這主意後,花了多大的代價,吃了多大的苦,你可知道麼?”
小魚兒道:“你說吧,我很喜歡聽人訴苦。”
江玉朗道:“你只知道在大便時挖地道非常秘密,但你可知道要大便多少次才能挖出這樣的地道!”
小魚兒道:“嗯,確實要不少次。”
江玉朗道:“你可想過一個人一天只能大便多少次?一年又只能大便多少次?大便的次數太多,豈不被人懷疑?”
小魚兒搔了搔頭道:“嗯,這……”
江玉朗道:“你可想過一個人在大便時若只是拼命地挖地道,那麼他的大便哪裡去了?他難道能永遠不大便麼?”
小魚兒又搔了搔頭,苦笑道:“嗯,這的確是個問題,你在大便時若真的大便,就沒有時間挖地道,你若挖地道,就沒有時間大便了,這怎麼辦呢?”
江玉郎辛澀的一笑,道:“怎麼辦你永遠想不到的,像你這樣的大少爺,永遠想不到像我這樣的小人物能吃怎樣的苦。”
他瞪著眼,咬著牙,一字字道:“我只有像狗一樣,一面工作,一面大便,因為我不能浪費絲毫時間,我學會在最短時間脫光衣服,縱然冷得要死,我也得脫光衣服,因為我不能讓大便和泥土弄髒衣服,但是我身上…。.”
他突然停住嘴,他似乎想吐。小魚兒也突然覺得有些噁心,拋下了手裡的半截香腸,想說什麼,但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江玉朗盯著地上的半截香腸,緩緩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這樣瘦?”
小魚兒道:“你…嗯…你…”
江玉郎咬牙道:“我瘦,因為我一天到晚在捱餓,為了要儘量
減少大便,我只有不吃東西,為了要儲存食物,我也只有捱餓。”
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尖銳地一笑,道:“這就是天才一年來的生活,一年來狗─般的生活才換來這地洞,而你。””你什麼事都沒有做,卻在這裡舒服的睡著。”
小魚兒還在撓頭,突然笑道:“你可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江玉郎道,“我但願能知道。”
小魚兒笑道:“告訴你,這就因為你雖是天才,我卻是天才中的天才,一個人有我這樣聰明就可以不必吃苦了。”
江玉郎盯著他,良久良久,緩緩垂下頭,道:“不鉗,我的確不如你,我很佩服你!”
這本是句稱讚的話,但小魚兒聽了,不知怎地,心頭竟突然生出股寒意,竟像是聽了句最惡毒的詛咒。不錯,這蒼白而矮小
的少年,也許的確不如他聰明,不如他機警,但若論狠毒,若論狡黠,小魚兒卻差多了。
尤其是那一份忍耐的功夫,小魚兒更是一輩子也比不上──忍耐是種美德,但有時卻又令人覺得可怕。小魚幾也不再說話。
他心裡在想:這世上若還有我的對手,就是這小狐狸。但這念頭還未轉完,他已知道自己錯了。這世上他還有個對手,一個更可怕的對手!
他眼前似已泛起了一條人影,那是個文質彬彬,溫柔有禮的,又風流體貼,永遠不會動怒的人影。
花無缺,無缺公子,他既不狠毒,也不好詐,似乎完全沒有什麼心機,除了武功外,似乎全無任何可怕之處。但這種“全無可怕之處,正是最最可怕之處一一他整個人就像是大海浩浩瀚瀚、深不可測。
小魚兒暗中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小子我的確看不透,能讓我看不透的人,大概是不錯的了“。
江玉郎瞧著他,想說話,但是忍住了。
小魚兒笑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另一個人。”
江玉郎道:“哦。”
小魚兒道:“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但你無論多聰明,無論玩什麼花樣,到他面前就沒用了,因為你無論對他用什麼手段,玩什麼花樣,他都不會吃虧的,算來算去,吃虧的是你自己。
江玉郎淡淡一笑,道:“這種人我還末見過。。
小魚兒道:“只要你不死,你總會見著的。”
江玉郎木然自語道:“只要我不死……只要我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