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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到了子時時分,小壺鏡鏡面一閃,那鏡靈忽然自裡轉了出來,小聲稟道:“老爺,門外來了兩人,為首乃是一童兒,說是奉掌門之命到訪。”
張衍睜開雙目,稍稍一思,卻也想不出來何事,便言道:“請他請來。”
不一會兒,有兩人步入洞中,一人是在浮游天宮中見過的殿前值事童子,另一人令他有些意外,卻是被齊雲天捉去的彭譽舟,只是他黑著一張臉,神色不太好看。
那道童上來打個躬,託上一物,道:“張真人,此是掌門手書,請真人過目。”
張衍拿過一瞧,不覺雙眉一挑。
道童言道:“掌門有旨,罰彭譽舟在昭幽門下驅用六十載,以恕前罪。”說到此,他稍稍一頓,又道:“自然,掌門說了,真人若是不願,也不強求,小童這便鎖了他回去,於上極殿中禁囚,待真人去位之後,自會放他出來。”
張衍見那書信後尚有一道法契,乃是彭譽舟所立,並言明其乃是待罪之身,若是不聽諭令,可隨自己處置,不覺笑了笑,道:“掌門真人之意,弟子已是明白,彭長老可以留下。”
道童笑道:“那小童這便去覆命了。”
張衍點頭道:“景遊,代我送客。”
那道童躬身一揖,就告退出去了。
張衍轉目看去,見彭譽舟站於那處不動,朝其一揮袖,解了他身上封禁符印,道:“彭長老,請坐下說話。”
彭譽舟身上印禁一去,總算能動彈了,哼了一聲,到了一旁坐下,漠然道:“張真人可是要彭某做什麼?
到張衍門下聽命,他雖對此極不甘心,可也無有辦法,他已近六百歲,要是被罰坐關百數年,等若斷了大道之途,世家中人定不會再多看他一眼。
而比起這些,現下不過是損些臉面罷了,當年他為保命不去鬥劍,已是丟過一回臉,如今再丟一次,卻算不得什麼了。
況且掌門對他許過諾,要是立下功勞,門中一樣為他敘功賜賞,總算還有些指望。
張衍並不在意他的態度,有法契在手,卻是不怕其翻起風浪來。
他心下暗贊掌門這一步棋走得高明,此人到了自己門下效力過後,那就算在大劫之下立下大功,世家中人也必不會再信任他了,既然到了自己手中,那當要物盡其用才是,便道:“眼下正好有一事,非彭長老不能為。”於是便將自己這幾日謀劃說與其知曉。
原先他打算命韓王客師兄弟二人正面進襲,再由章伯彥從旁策應,如此便可最大限度重創圍困臨清觀的魔宗修士,但若而有彭譽舟這等元嬰三重修士出面,卻又不同了,禁鎖天地之術一出,有極大可能將之一網打盡。
彭譽舟一聽此事,不覺大皺眉頭,道:“張師弟這麼做,卻易引發不測後果,你可曾想清楚了麼?”
收拾幾個魔宗修士他並不放在心上,眼下多是化丹修士爭鬥,雙方元嬰修士雖有上陣,可少有對面拼殺的,但門中一旦遣出三重境大修士,那魔宗一方也必不甘示弱,極有可能引得其發狠反撲。
到得那時,自己對手很可能就是與自己修為彷彿的魔宗英傑,這卻讓他有些擔心了。
魔宗中三重修士他也略微知曉幾個,諸如冥泉宗宇文洪陽,血魄宗百里青殷,九靈宗晁嶽等輩,個個都不是等閒人物,他是想立功,可不願為此丟了性命。
張衍淡然一笑,道:“他們若是敢出來,那是最好不過。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魔劫不過過去兩百餘年,四大魔穴尚未現世,魔宗勢力尚未積蓄到頂點,若是敢現在便把利爪露出,他卻不介意上一一斬斷,他囊中九攝伏魔簡,可是擺在那裡許久未曾用了。
彭譽舟聽他話中殺機隱現,不覺一驚,再是一想,自覺猜出了他目的,暗道: “張衍在十大首座不過百數載,這分明是想提前逼得魔宗出手,好為自己賺足功勞,如真是做成,等將來去位之後,門中無論如何也會助其入得洞天,可我難免成他墊腳石。”
張衍見他面色難看,哪會看不出他心思,笑道:“彭長老且請放心,你我份屬同門,我卻不會故意令你去送死,若遇大敵,自有我去應付,無需你出面。”
彭譽舟卻是不信,但自己為法誓所制,卻不得不聽其命令,站起身道:“既然張師弟如此安排了,那便如此吧,只是此事我自會稟明掌門。”
張衍笑言道:“這卻由得你。”隨即語聲之中微露幾分寒意,“不過彭長老卻需記住一點,此事不得走漏半分訊息,否則休怪貧道不講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