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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中那一連串雷霆撞響,波及萬里,竟是持續了足足有一刻有餘,這才漸漸消弭,便是如此,整個天地之間,仍有陣陣沉悶餘聲迴響不絕。
這還只是二人隨手施展,用以試探而已,若是全力以赴,更不知會造成何等聲勢。
張衍雙目微微一眯,對方雖是後手應招,但他卻能看得出來,其所用精氣法力著實不多,顯然是深悉紫霄神雷之妙,故此應對從容。不過既然這般,那就不用溟滄神通。
再是一招手,天中黃煙漫卷,滾滾而來,頃刻間凝化為一隻擎天大手,自上而下,籠蓋壓來,尚未到得下方,已有一股狂流轟開罡雲,好似要將這方天地一把拍碎!
下方中柱洲中,薛長老捋著鬍鬚,正閉著雙目感應戰局,這時他神情之中有興奮之色閃過,道:“張真人似出狠招了。”隨即又嘆了一聲,“惜乎不能上去親睹。”
嬰春秋見其渾然忘了遮護腳下這方洲陸,不覺搖了搖頭,知是這位同門是指望不上了。
他自衣袖中拿出一隻小鼎,揭開頂蓋,託在掌中搖了一搖,頓時放出煙氣無數,將天中殘餘罡雲一縷縷收拾起來,再結成一張厚實大幕,頂在天穹之中,這才堪堪將風壓雲流隔絕在外。
張衍目光投下,這等直來直去的神通手段,如今他以象相境使來,更是威力宏大,就是一掌打碎洲陸,也非誇大之言。按照常理,除非對方此刻能閃身避去,否則就只能硬接。
不過他判斷下來,這畢竟是雙方之間第一次正面交手。以對方寧折不彎的脾氣來看,十有*不會躲開。是以他很想看看,對方究竟如何應對。
晏長生仰首看著上方那傾天大手。兩目之中,卻愈見煥發光彩。大喝一聲,道:“來的好!”
依舊起兩指一點,一縷青光閃現出來,初時不過盈尺,但一息之後偶,忽然放得無量光明,幾是蔽去日月光輝,所到之處。無管罡風英砂,還是毒火烈氣,俱被化去無蹤!
這道青色華光繼而衝上天際,與那玄黃大手一碰,天地間就覺先是一黯,再是一亮,這就是一閃一滅之間,無聲無息中,兩者俱是消弭無蹤,放眼看去。只一片朗朗清空。
張衍不覺一挑眉,暗忖道:“莫非是那門神通麼?看來這位晏真人手段當真不少。”
這一門神通法術他雖未見過,但在渡真殿記載中卻有見過。
此乃是當年一名喚作於量塵的洞天真人所創。這位真人亦是當年征伐北冥的十二位洞天真人之一,其法相被時人稱作“涵玉青元”,而這門神通與法相稱謂一般無而,一旦使出,有滌盪汙濁,消殺外氣,鎮定靈機之能。
自然,此法耗損元氣法力不小,若是一方多使得幾次。不用對手來攻,就能將之拖垮。
張衍也是明白其中道理。故而他毫不遲疑,再是一招手。黃煙四起,又一次凝作遮天大手,仍時一掌拍下。
晏長生嘿了一聲,正要動手,這時袖中卻飛出一幅寶氣隱隱的畫卷來,卻是主動向前迎上。
他一見之下,頓時面生不悅,喝道:“我晏長生鬥法,豈要你來多事?”
那靈光一悸,化作一滿臉皺紋的拄拐老者,面露敬畏之色,拱手苦笑道:“是小人放肆了,真人莫怪。”
晏長生不去理他,一抖手,將之收了回袖內,隨後掐了一個法訣,長空之中,不知從何處飛出一枚枚兩頭尖尖的神梭,共是一十二道,齊化金光,往那大手射去。
其眨眼落至大手之上,隨後來回縱橫穿梭,好似織網纏絲,一時間,漫空都是金芒閃爍。
可那大手仍是堅定落下,似乎絲毫不受其所制。
晏長生只是冷眼看著上方,衣襬長鬚在狂風之中飄擺不止,眼見那大手即將壓到,身形猶自巋然不動。
轟隆一聲,在那道道金光糾纏之下,大手終在距離他不足一里遠處轟然爆散開來。
而那一十二枚神梭,在天中頓了一頓,再是各自遁隱入空。
張衍把這一幕看在眼中,不覺目光一閃。
感神洞靈經若只修行下半部經書,那亦有缺陷之處,修士需得時時感應,方能察知對手底細,但這要同樣耗損法力,萬一戰局遷延不絕,也是身疲力竭,易為對手所趁。
但上下兩部合練之後,卻又不同。每一枚神梭等若自身耳目,所過之處,就能探得你虛實強弱。
門中記載中有言,晏長生以往每回出手,皆是先行佈置神梭,以探查敵之氣機。
故而要破敵,必先毀去神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