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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春去冬來,不知幾回寒暑,又是近百載過去。
當初那老者早已是身故,而昔日小兒,如今也是蒼蒼白髮,垂垂老朽,如其祖一般,亦是帶著後輩來此謁拜,渴盼能見恩公一面。
而此代樂王,卻是繼先輩之遺烈,奮蕩兵戈,終是逐妖出海,已然全復天下八郡,後又在海外收得一島,置為九郡。
功成之日,自認功蓋千秋,便來青合山獻俘獻祭,只求一睹仙顏,只是終究未曾如願,不由抱憾而去。
東萊洲外,一輛蛟車懸浮於空,此為張衍真身所在之地,因軀殼之內有一息神念留存,在此日夜打磨功行,已是將修為煉至三重境圓滿精熟之地。
而其心神,沉入殘玉已近兩百載,若以其中耗損年月來計,已歷有一萬六千年。
這一法訣成就之難,卻是遠超他先前所想。
及至而今,他才知曉,先前揣摩精研蝕文,卻是無意中踏上了正道。
成此法門,如不事先通曉天地運轉之妙,縱然再有感悟,也無用處,臨到關口,卻是不得邁入,只能空恨悵嘆。縱然回頭再修,也是道心難縫,白白蹉跎歲月。
此必先明至理,瞭然緣去由來,如此一旦尋得己身之道,便可引得天地呼應。
殘玉之中,張衍化身趺坐於地,四周飄有不知多少蝕文,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然而隨他心定神凝,漸漸聚化,最終化作兩字。
這兩字觀去簡疏,但零落幾筆,卻似又包含無窮真意,不過好似碎鏡裂瓦,似又相合之處,卻又斷續難接,好似唯有一筆將之補上,方能最終合一。
他凝神觀注,用心推算,又不知過去多久,眼中有一道亮光閃過,忽然抬指而起,想要點去,只是此刻,卻是動作一頓,彷彿這一筆卻有如千鈞之重。
此一指點下,便再無回頭之路可走。
日後他哪怕果真能證道飛昇,想必亦會萬千劫法纏身,稍有疏忽,便是身死道消,神魂盡散,再無重來可能。
然在此時,卻聞清鴻劍丸輕輕一聲鳴響,繚繞心間,久久不去。
張衍點首一笑,道:“好,有你伴我,我又有何懼,不過殺破劫災,磨去萬難罷了。”
他目轉在那蝕文之上,忖道:“願此法一出世,天下有緣之人,皆可憑此入道!”
一念轉過,毅然點下!
只這剎那間,頓有一股玄妙感應湧上心頭。
不見而見,不知而知。
不明而明。不悟而悟。
這一刻,天下所有洞天真人皆是心有所感,不覺遙望東方。
張衍心神自殘玉之中退出,緩緩起身,負手而立,眼望長空,許久之後,微微一笑,口中清吟道:“不墮輪迴入大千,心傳一道在人間。願起一劍殺萬劫,無情換作有情天!”
隨此一語出,頓時去了滿身拘束,一步跨出!
轟!
天搖地動!
頃刻之間,一道冥冥漠漠,霄雿窅然的玄氣透體而出,沖霄而起,一路扶搖直上,竟是生生撞破罡雲,一氣湧至九重天中!
此氣捭闔穹宇,其貌混冥,其狀若虛,湮雲杳渺,無涯無垠,淵淵乎難作言述,泱泱乎無以表形,溢溢洋洋,沛然莫測,充塞於天地之間。
而這一撞之下,東萊洲禁陣也是應聲碎裂,整座仙山竟從小界之中被生生震了出來,遁入現世之中!
恰在此時,一物好似流星墜下,直入凡塵。
而在此氣衝擊之下,那籠罩世人頭頂萬載之久的罡雲竟是緩緩散開,諸天星光再無遮掩,自空潑灑而下,照耀塵間,舉世同沐。
這尊法相一出,臨空而立,卻是周流六虛,呼噓乾坤,吞吐二氣。
得此牽引,那埋於地下不知多少深處的地根竟受感應,便有一絲一縷靈機由山水靈脈延傳地表,破透而出,!
這氣湧了上來,遠在極西之外的西沉洲先承其力,地起震盪,一時靈機如泉湧出,冉冉直上清空。
西陷、西絕兩洲,亦是如此一般,三道靈機上去天穹之後,竟而匯成一股,滾滾往東奔流。
非止此處,中柱洲、東華洲、北冥洲、南崖洲,及那落於海外的東勝洲,此刻亦起地氣翻湧,靈機外洩,以脫韁之勢,疾去海上。
天下洲陸,凡是地根所及之地,皆有靈機升騰,最後匯合如潮,浩浩蕩蕩,越洋跨海,齊往東萊一地聚集!
玉霄派,清玉靈崖之上,一聲清秀少年霍然站起,目注東方,發出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