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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衍自平都教歸來,每日修煉神通,行功運法不輟,這一晃,就是十載過去。
這一日,他依照前約,前往小寒界中與牧守山交手。
此次牧守山為剋制他手段,特意煉造了數件法器,但他也不是無有長進,特別是隨修行進境,法力駕馭之間更為圓融,結果不出意外,仍是這位牧真人敗北。
兩人比過之後,牧守山卻並無不悅之色,請了張衍到廬舍安坐,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並言道:“這回鬥罷,我感那縷執念受挫甚重,不過要想磨礪乾淨,卻還不夠,便是再多個十次八次,也不見得能成,尚需下得一劑猛藥。”
張衍微笑道:“那吞日青蝗,想來就是真人口中所言之猛藥了。”
牧真人拍了拍膝蓋,道:“不錯,這天妖縱困萬餘載,當還有幾分實力,此回前去,不定能助我把這最後執念自心鏡之中抹去。”
張衍點了點頭,牧守山此人道行高深,所會神通道術極多,又一人身具兩尊法相,若能全心全意為山門出力,無疑可成山門柱石。
只那縷執念尤為頑固,他固然可將之不斷削弱,可正如其所言,想要徹底消去,卻是甚難。
如是能借那妖蟲之力去此隱患,那無論如何也是值得一試的,想來秦掌門也是見得此點,才願將這一位放了出來。
張衍坐了不久,便辭別出來。回至渡真殿中,把法力一轉,身上有雷芒閃過,眼前景物頓換,卻是入了玄元洞天之內。
這洞天經引入濁氣之後,天去越高,地陷越深,陰陽初風,原本靈機暴躁。但經過山河童子十年梳理下來,已是漸漸順服,看去清和空朗,山水漸興。
他身形一晃,來至此間最高一處山巔之上,這裡峰巒拔地而起。橫展千餘里,由此望去,卻是遼遠平闊,一望無際的蒼莽大地。
這時若得許多紫清靈機灌入,不定還和生出草木生靈來,不過這處畢竟還非是小界。尚還無需添得此物。倒是可以營造幾幢宮宇,不必再拿幻境充數。不過他卻不願拿外界之物填入此間,如此難免靈機雜染,反是不美。
山河童子這時也察覺到他來此,現身出來拜見,道:“見過老爺。”
張衍一擺手,道:“免禮。”他點了點腳下,“你可在此處起得一處洞府。”
山河童子俯身一拜。道:“是,下回老爺再來。小的可辦得妥當。”
張衍吩咐了幾句,一拿法訣,從洞天之內遁出,便就拋卻諸念,坐定玉臺,閉目參功。
又過得數月光景,一道靈光往渡真殿來,頓在殿前,卻是引得簷下掛鈴大作。
張衍立有察覺,神意一顧,就將那靈光接引進來,他拿入手中一看,發現是一枚玉符,卻是掌門諭令到了,他忖道:“十年籌備,也當是到了動身之時了。”
三日後,小寒界。
張衍、霍軒、呂鈞陽分立一角,站在界關之外。三人身旁,卻有一男一女兩名修士,男子二十上下,雄身健軀,矯矯之姿,看去也有元嬰之境,此是齊雲天入得洞天之後所收弟子,名喚關瀛嶽。
那女子看去十七八歲,一身紅妝,腰懸一劍,卻是站在關瀛嶽身後,此是周宣弟子周嫻兒。
等候了有一會兒,就見界中門戶一開,牧守山一身白衣,自禁陣之中走了出來。
此是他近九百年來頭回出得封鎮界關,環望澄明天地,卻是悵惘不已,不過此時門中,除秦掌門、齊雲天,及這裡幾人之外,尚還無人得知他出來。
他感慨過後,他便與張衍等人依次見禮。
關瀛嶽這時上來一揖,言道:“牧真人,晚輩奉掌門之命到此。”
牧守山懶洋洋道:“我知你來意,把符印拿來吧。”
關瀛嶽直起身來,道一聲得罪,自袖中拿出一物,才方取出。其就劃出一道光亮,沒入牧守山軀體之內,後者則一動不動,任由其施為。
他畢竟仍是待罪之身,是以需在身上種下一枚符印,若是出得什麼變故,或是他那分神出來作亂,那麼此印立刻會出來將他法力制住,如此此間同行之人,隨意出來一個,都可將他輕鬆扣了回去。
待那光華漸漸隱去,他問道:“可否動身了?”
關瀛嶽躬身後退一步,道:“此事當由兩位殿主做主,哪有弟子插言餘地。”
張衍看了下時辰,道:“十年準備,就為今朝,此刻啟程正好,晝空殿主以為如何?”
霍軒點頭道:“既已無事,那也不用耽擱了,這便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