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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殺手並沒有馬上走開,他先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然後彎腰插到崗亭的門下縫隙——是個三角形鐵楔,剛好卡死了大門——那個叫裡奇的假義大利軍人,把門卡死之後,才大模大樣的走回橋頭,兩腳一分,左手放在腰上,右手向前一推,手掌向前,打出一個“停車”的姿勢——對著那輛開上來的轎車。
“蘭西雅”慢慢煞車停住。前座兩邊的車窗都搖了下來,駕駛和前座的那名乘客,跟著就將護照遞出車窗。
殺手走到駕駛座的視窗,小聲的說著話——聲音小得哈洛克根本聽不見——同時他還從駕駛人的頭側去望後座的乘客。
開車的人好像在解釋什麼事情,不斷還回頭望坐在旁邊的人,好象要他幫忙證明他是說的實話那樣。旁邊的那個人,上身也彎向駕駛人一側,不斷點著頭,又搖頭,好象很難過的樣子。假扮檢查哨兵的殺手,突然向後一退,用著一種軍人的那種神氣口吻,大聲說話。
“對不起,先生、小姐,”他用的是義大利語說,“今晚上級特別交代,所有過境旅客都必須下車接受檢查。”
“可是我們現在正急著要趕到對面的‘莫里涅鎮’去啊!長官。”司機抗議,聲音也抬高了,“這位太太剛剛才在兩個小時以前,把她的先生安葬完畢。她現在已經心力交瘁不堪了……這是她的證件,還有我們兩人的。一樣都不少,我保證。我們正要趕去參加八點鐘舉行的彌撒。她是法國人,嫁給了義大利的丈夫,又這麼不幸的遇到了意外。‘莫涅西鎮’和‘莫里涅鎮’的鎮長,今天都參加了葬禮——”
哈洛克這時又看到一輛卡車從山下開上來。卡車開到不遠的地方,就停住了,從上面又下來兩名身穿山地居民服裝的人。他們分別走到公路兩側的路肩上,打量著樹林和山路下方。好傢伙——前後夾擊,互相支援。他們兩人的手也都插在口袋裡。
穿著一件黑色喪服,帽沿垂著一塊黑紗的女人,終於從轎車的後座開門跨出來了。當她高挑苗條的身影才跨出車外,哈洛克的心跳幾乎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他現在距離她還不到二十尺遠,可是這段距離卻充斥了無限的殺機,不管她在下一刻出不出現,她只有死路—條。
“對不起,太太,”穿軍服的殺手說道。“我必須請您脫下帽子。”
“天哪,為什麼呀?”珍娜·卡拉絲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而且可以聽出中間尚包含了一絲悲痛——一絲懼怕。
“只是想將您本人的面貌,與戶照相片校對一下而已。”
珍娜緩緩揭開面紗,然後又將帽子摘下,露出了她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孔。哈洛克望著她,呼吸幾乎停止了的望著,他又想張嘴狂叫,又想衝出來摟住她。
“太太的秀髮很漂亮,”殺手竟然不顧自己是什麼打扮,亂吃豆腐。“即使我媽媽看了,一定也會這麼說的。”
“謝謝你。我可以戴上帽紗了吧,長官?我正在服喪期間——”
“請再稍候一下,”裡奇回答說,他拿起護照,卻並不看它,眼睛忙著向四周打量,顯然對哈洛克到這時候尚不現身感到十分惱怒。護送珍娜的兩名男子,這時又傻楞楞的站在車旁,故意裝出不睬軍人的樣了。
從停在“蘭西雅”轎車後方的那輛卡車上下來的兩名殺手,這時也不停的四下打量著兩側的樹林,隨時在等著目標從陰影中冒出來。這一刻正是他們估計好哈洛克該現身的時機。要發生情況的話,就是此刻。他們也開始往橋頭走過去。
緊張的場面已經到了無法再撐下去的程度。
突然之間,從那座大門被卡死的崗哨亭裡,傳來敲打拍擊和怒罵的聲音。
哈洛克躲在樹林中凝立著,他等著,等到本能告訴他該採取行動的時候,才突然發動他的攻勢。以目前的情勢來看,他並不佔什麼優勢,可是他可以減少他的劣勢。
“白忙一場。”穿制服的金髮殺手吐了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四周的人都可以聽見。他說完話,手臂又一落,滑向腰際之時,手腕又扭轉了兩下,象原先那般打出了一個訊號。
哈洛克一看到對方做出這個動許之時,馬上伸手從口袋掏出一包塑膠炸藥和一個定時遙控信管。他將信管上的夜光時刻表指標,拔到他需要的時刻,然用將它插進塑膠炸藥中捏緊。他跟著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朝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