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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卓?”他輕叫。
傳聲器裡,一陣短暫的靜默後,南卓的應答響起:“我在。”
“請告訴你們那邊的人,一切放心。”他和聲道,“從始至終,都不有什麼真正的變故。”
轉頭看向幾位親人,他微微地笑了,有點歉疚。看著那雙清澈如水、溫潤如墨的眼睛,風駐安和謝薇安心裡都是忽然大悲,恍惚明白了一件事。
是啊,自始至終,他都是這樣的堅定。
就算沒有眼前的危機和死局,他們也絕對沒人能真正勸服澈蘇,讓他捨棄早已做好的那個決定。
“請派人登艦接管吧,我跟你們去。”眾人目光中,澈蘇低聲道。
渾身武裝,槍彈滿手計程車兵飛速而入,那是韋副將軍部下的人。沉默地接管了“無垠號”,有人找到了被控制的原碧海。
站在澈蘇身邊,原碧海沒有重獲自由的欣喜,沒有重新掌握一切的舒心,他緊閉雙唇,面色奇異。
踏著整齊的步伐,一群軍人簇擁著澈蘇,向著艦艇的出口走去,他們身後,聯邦最美麗的年輕女艦長謝薇安忽然熱淚滾滾而下,痛哭失聲。
身體微微一滯,澈蘇在那片痛哭聲中轉過頭。
看著爹爹澈安和姐姐謝薇安,他眼中淚光依稀,最後短短地看了謝詹一眼,他轉身欲行。
“剛才我沒有回答你問我的話,是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他身後,一道極為喑啞的聲音響起,謝詹看著澈蘇忽然僵硬起來的背影。
輕輕擺手示意身邊的人停步,原碧海和所有人一樣屏息。回頭看去,謝詹將軍鬢邊的銀絲忽然顯得這麼刺眼。
“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個男人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卻自有一絲深深植入骨髓的蕭瑟和蒼涼,“假如十九年前我知道真相,我絕不會同意把你送去帝國。”
停頓了片刻,他深深凝視著那個他從來沒有養育過、也不曾承歡膝下一日的孩子。是的,那是他謝詹親生的、唯一的兒子,立在那裡,眉目如畫,從容安然,不過十九歲年紀,剛剛成年。
和初見時一模一樣,那孩子看上去如此溫順純良,卻自有一股無法摧折的傲氣。
四周的人,在那一刻有種錯覺。他們那位素來以冷血無情、殺伐決斷聞名的聯邦重將,眼中似有水光微微閃動:“假如有下輩子,我會看著你長大……不會讓你離開父母半步。”
靜靜佇立在艙門前,澈蘇似乎石化在那裡。
不知道那樣站立了多久,甚至有人開始懷疑時間是不是已經凝固,艙門前的那個少年終於回過頭,看向了謝詹。
“父親……謝謝你。”他聲音很輕,卻非常清晰,足夠讓不遠處的那個冷血將軍忽然間心神大震,恍若雷擊。
澈蘇秀美逼人的面龐上,有絲淺淡卻衷心的笑意:“不過下輩子的話……你有競爭對手哦。”顯得消瘦的下巴向風駐安指了指,他微笑,“我爹他嘴裡說下輩子不要我做兒子啦,可是我知道他是騙人的。”
荒涼的群山,一望無際的星際礦坑。掩映在一片青灰色中,這片荒廢已久的臨時空港基地中,只有宇航艦內部隱約透出的轟鳴聲。
天色晦暗,遮天的雲層層層迭迭,帶著墨一般的色彩和沉重。無盡的濃重鉛雲後,忽然隱隱風雷聲起,一道霞光衝破了深裹湧動的暗沉。
正南方向,一艘巨大的艦艇破雲而來,攜著陰暗凌厲的壓迫感,向著雙方指定的中間起落地而去!
距離約定好的戰俘互換時間,只剩下十分鐘。一瞬間,早早等待在地面的聯邦軍人,全都赫然抬頭,看向了那艘仿如地獄來客的艦艇。
艦體側邊的帝國軍標記,銀色徽章、黑色的劍與花朵,卻在這陰沉而寂靜的氣氛中顯得不如往日威嚴華美,只剩下殺伐的煞氣和冷厲。
朔風獵獵,帝國艦艇落地時,帶來滿地礦塵亂飛,帶來瀰漫的戾氣。
短暫片刻後,帝國軍艦的艙門,緩緩開啟。帝國外交官的身影出現在舷梯上。微微停頓,他舉步下行,隨著他的腳步,艦艇尾部的另一處艙門緩慢開啟,整整一隊高窗的防彈軍車整齊排列,旁邊,虎視眈眈的帝國軍持槍把守著,神色警惕。
站在“無垠號”的艙門邊,隔著小小的特殊專向視窗望過去,原碧海無言地看著聯邦軍方代表韋副將軍同樣緩步上前,和帝國外交官互相行禮,簡短交談。
隔得遠,原碧海並不能聽清那些話語,只能看到片刻後,韋副將軍遙遙回首,向著他們所在的舷梯們一指……
心中深深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