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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那個孩子,假如……他沒有夭折的話,恰好也和這個孩子差不多大。”
是的,也會有著黑色的頭髮,有著這麼漂亮如潭水的黑色眼睛啊。
捂上了嘴,忽然悲痛縈心,她的眼淚飛湧而出,飛快結束通話了電話。
面無表情地坐在前線指揮部的冰冷長椅上,謝詹將軍緩緩抬手,撥通了另外一條專線。
一個多月了,他從沒主動詢問過進展,因為既然這條線一直沉寂,那就代表著一個顯而易見的結果,並沒有別的可能。
可是今天,他忽然有點焦躁,覺得有點等不下去了。
“謝將軍?”明顯是通訊質量稍差的手機訊號,原碧海微帶詫異的聲音及時響起來,“有什麼指示嗎?”
“沒有。”深深吸了口氣,聯邦實權最高的將軍開口詢問,“我只是想知道,你負責的那件事,到底有沒有進展?”
“報告長官,沒有什麼進展。”忠實地彙報著,原碧海的語氣沒有什麼變化,既沒有什麼羞愧,也沒有什麼焦躁。
“可是我記得你當初說,你估計最多十天。”謝詹將軍的聲音冷且硬,“現在你們軍情四處的專業素養在哪裡?你的能力又在哪裡?”
電話那邊一陣沉寂。
原碧海幾乎是詫異地皺起眉來。雖然接受上級的斥責是一種在他接受範圍內的事,可這不是謝詹將軍的作風。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冷靜地回答:“報告將軍,我也沒有想到這個戰俘的反應這麼奇怪。——我承認錯估了狀況,也承認低估了帝國低等賤民被洗腦的程度。”
“我不管你的想法。我只想你一定要記得一件事,這個俘虜早一天吐出我們要的東西,前線的聯邦士兵就會少死很多人!”謝詹將軍惱火而焦躁地斥責著,“你真的確定你有把全部心力放在這件事上?我說過,叫你暫時放下一切事物,專心這一件。”
“將軍閣下,實際上,我現在就在審訊室。”原碧海的聲音淡淡的,顯然並沒有被這軍方最高將領的不滿嚇倒,“您要不要親耳聽一下,我的工作方式?”
“……”無言地皺起眉,謝詹將軍臉色有點難看。他完全沒有興趣去傾聽這種細節,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結果而已!
似乎是被他的不滿激到,原碧海的語氣居然有點細微的譏誚:“我在這件審訊室裡每天要呆四到五個小時,——”看了看身邊銀灰色的專用刑訊臺上那個微微抽搐的身影,他接著道,“而這個帝國的俘虜每天要在這裡呆上十幾個鐘頭,將軍閣下您真的一分鐘也不想聽嗎?”
……
沒有聽到結束通話的聲音,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哼,輕輕地把手中開著的電話放在了身邊的刑訊臺上。
冰冷的銀白色,寬大如手術檯的長桌。四角上軟質的可調節合金銬。
沒有常人想象中那種鮮血淋漓,沒有層層鎖鏈捆綁吊起,這間密室裡唯一的犯人,穿著類似於全身束縛衣的特製囚服,四肢被穩妥桎梏在四個角落裡。
刑訊臺邊,有幾臺閃著各式訊號燈的奇怪儀器,頗像是病房裡的診療儀器。乍看上去,這間軍情四處隱秘至極的審訊室,倒更像一個乾淨的病房。
——只有一個被嚴密看管的精神病人的病房。
俯下身去,原碧海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刑訊臺上那個消瘦的人影。
比起一個月前抓到時,眼前的少年似乎變了很多。原本顯得圓潤的臉頰早已瘦削下去,尖尖的下巴更加像一把小小的錐子,眼圈下面青色的血管異常明顯,黑色的頭髮很長,凌亂地散落在腦後,消失了以往潤澤的黑亮。
盯著那一動不動的人影,原碧海恍然響起了那輛囚車上他聽過的那句話。
“我不會說的。……你們死心吧。”像是為自己打氣,像是小孩子執拗的賭氣。
他從沒把那句話當真,可現在整整一個月過去,他卻終於發現了一件事。
自己還是錯估了很多東西。
微微偏頭,他向著刑訊臺前兩名下屬示意:“再來一次。”
頓了頓,一名軍服筆挺的年輕軍人無言地拿起手邊的針管,默不作聲地,拍了拍刑訊臺上那具身體的左臂,密密麻麻的針孔中,他注射了一管微量的透明液體進去。
一模一樣的事情做過太多次,他的手法已經很熟練精準。放下針管,他無言地拉了拉衣領,有點焦躁似的。
安靜地等待著藥效發作,原碧海敏銳的目光看著那名手下:“很熱?”
“啊,不。”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