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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事的。”
永良聽母親說的有道理,就打消了找閻鐵山的念頭。
母親準備好一碗粥,一個棒子麵餅子,一塊鹹蘿蔔,對二小子永田說:“給你爹送飯去。”
父親被關起來,永田覺得跟著丟人,搖晃著腦袋說:“我不去。”
“我去吧!”永良接過母親準備好的飯菜,然後朝大隊裡走。
封閉的門窗只留了能遞進飯盆的一個小洞,屋子顯得十分潮溼。鄭萬僧坐在鋪著穀草的地上,點燃一袋煙在黑暗中慢悠悠地抽著。關他的這間小黑屋,土改時曾關過不老實的富農分子,入社之後,曾關過幾個偷雞摸狗的壞人,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右派分子殷老師也在這裡關過,沒想到他也被關了進來。根深拿走農藥瓶子,假如自己不說,看來不會找到根深的頭上,自己要是說了,恐怕根深的一生就徹底給毀了。為了根深的一生,關自己多少天也不能說。不管別人怎麼看他被關後的情況,他一點都不覺得寒磣或丟人,相反,認為自己正在做一件成人之美而又了不起的好事。
想到這裡,鄭萬僧情不自禁的唱起了《趙氏孤兒》選段:
“老程嬰提筆淚難忍,
千頭萬緒湧在心,
十五年屈辱俱受盡,
佯裝笑臉對奸臣。
晉國上下皆談論,
都道我老程嬰貪圖了富貴與賞金,
賣友求榮害死了孤兒是一個不義之人……”
永良來到小黑屋的視窗,朝裡面喊:“爹,吃飯來。”
鄭萬僧走到視窗跟前,接過永良遞進的飯菜,先放在一邊,然後說:“永良,回去說給你媽,不用惦記我,什麼事都沒有,咱真沒看見誰拿走農藥,不能瞎說,不管關多少天,我也是沒看見。”
永良勸說父親:“要是看見了,就說出來,何必在這裡受罪呢?”
鄭萬僧說:“我真沒看見,”然後又囑咐永良:“你回去給我拿點菸來,拿床厚一點的被子,我跟他們打持久戰。”
永良答應著,心裡有了幾分酸楚。儘管父親現在的精神狀態不錯,可在這裡關上幾天,不知父親的精神是否垮掉。
富農的兒女們 第八章(1)
西面的天空出現一片淡紫色的晚霞和金黃色的夕陽,暮靄開始籠罩了廣闊的田野,周圍的樹木,遠處的村落。秀忠騎著腳踏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路上,臉上罩上了一層陰影,心情十分沮喪。沒想到入黨的希望竟然成為泡影。
姐姐到公社找他的前兩天,秀忠就填好入黨的表格,那時是多麼地歡欣鼓舞呀!作為組織培養的入黨積極分子,社會關係沒有問題,入黨就十拿九穩了。入黨經過的第一關是外調。組織上派出兩個人,按照填寫的社會關係——姑家、舅家、姨家、姐家,不管路途的遠近,都要找到他們所在地的基層黨組織,寫好一份證明材料帶回來。秀忠心裡清楚,自己所涉及到的社會關係中,成分都不高,也沒有歷史問題。一個星期以前,公社就派人開始搞外調材料。今天下午,龔全友叫他到辦公室,把一份太平莊大隊的證明摔在他面前,劈頭蓋臉地說,你姐的婆家明明是富農,你填寫成中農,這是欺騙組織,對黨不忠。
秀忠當時愣了,拿起面前的證明一看,一下子傻了眼。
秀忠馬上想起姐姐到公社來,為閻鐵山想把她婆家弄個富農的事找他說情,那天正忙得不亦樂乎,也是認為事情關係不到自己,就沒去找閻鐵山,也沒託龔全友,早已把那事拋到腦後,沒想到姐姐的婆家已經成為富農,自己也跟著受到連累。
龔全友一副後悔的樣子,對秀忠說,我要是早知這樣,就不該把你調進公社,也不該培養你入黨。秀忠解釋說,龔主任,我沒有欺騙組織,也沒有欺騙您,填表的時候,我姐的婆家的確是中農,至於成為富農,我是現在才知道的,看來是最近幾天的事。龔全友坐下來,有些遺憾地說,有了你姐家這門富農親戚,想入黨恐怕是沒戲了。你想想,我怎麼能介紹一個社會關係有問題的人入黨呢?秀忠失望地問龔全友,我難道就不能入黨了?龔全友說,現在政治形勢這麼緊,恐怕沒人敢當你的介紹人,你想想,有誰願意為蝨子燒棉襖?
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是中國各族人民利益的忠實代表,是中國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每一個要求上進的青年,誰不想成為一名中國共產黨員呢?秀忠作為一名國家幹部,在公社大院裡混,連個黨員都不是,不但現在不是,有了姐姐家這門親戚,恐怕將來也是不了,還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