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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前面講到的小李子的特點,他雖然從小跟著世外高人古光老人苦練成為現代社會的數一數二的絕世高手,可是他畢竟不久前才剛剛過十八歲的生日,而且好像一張白紙一樣純潔無瑕。在他十幾年生活中,除了青山就是綠樹,他最得意和記憶深刻的兩件事也就是小時候滿山追兔子和靜靜坐在那裡看山谷裡的火車。山裡的生活如此悠閒平靜,以致身懷絕世武功的小李子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狀況,直到有一次鄉長帶著縣裡的警察去抓他,罵他“野種”時,小李子在一氣之下激發出自己都不知道的絕世武功。
那之後,小李子開始了逃亡生活,雖然在孤零零的路途上,他也曾經黯然傷神,也曾經在無數個早上醒來時發現枕著的衣服上溼乎乎的一片,好像天空下雨,牆壁流淚了。然而,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大城市的小李子很快忘記了過去的一些不快,或者說,他忘記了自己,注意,這不是所謂忘本。如果你只有十八歲,這之前你一直生活在山裡,然後來到繁華的大城市,如果你在農村看到的最大鈔票是人家手裡的十元紙幣,而到城市的一個星期你就靠自己的苦力掙得一張有毛主席頭像的百元鈔票,你就會原諒小李子的所謂“忘本”。
概括一句,在那天晚上他無意中翻閱楊文峰留下的小說之前,小李子是快活的、無憂無慮的,充滿莫名其妙的無數嚮往的農村進城的民工。他欣賞城市的高樓大廈,盯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感覺著車水馬龍的都市街道,這時的小李子就像我們城市人看好萊塢大片一樣興奮莫名,就像城市的孩子有機會到洛杉磯、巴黎、香港和東京逛迪斯尼樂園一樣激動。再進一步形象化一點,也可以說來到廣州上海北京的農村山裡人小李子彷彿突然置身於美輪美奐的童話世界。他到處看、到處走、到處感覺,雖然他穿的破破爛爛,雖然他得幹那些髒活苦和危險的活以維持溫飽,雖然他就住在城市人丟棄垃圾附近的破房子裡,雖然城市人並不把他們當人看,但突然置身夢境般的童話世界的大孩子,又哪裡有時間和心思想到自己呢?
楊文峰那本描寫盲流的書《致命武器》改變了這一切。
如果讀者看過《致命武器》這本網路小說,那麼到此就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這裡為那些沒有看過的讀者作一簡單介紹。一位化名楊恆均的作者寫了本間諜小說《致命弱點》,隨後又寫了本續集《致命武器》,兩本書都在香港出版,印刷得很粗糙,標價又貴,楊恆均決定在網路上推出。結果就在海內外網站上登出了。
看過《致命武器》的讀者都記得,這是一本描寫中國農村進城的青年民工的政治間諜小說。作者雖然對盲流的問題進行了廣泛的報道和描述,但只要讀報紙的人都知道,作者使用的材料大多為國內官方報紙媒體的公開報道。小李子在開啟包袱拿出那兩本書後,看到了很多剪報,那些就是楊恆均收集寫小說的素材。
雖然是公開的材料拼合而成,然而小說對盲流的悲慘現狀和社會不公正的描寫和分析還是很震撼的。小說作者在後來的採訪中說,他讀法國人維克多雨果的小說《悲慘世界》,卻覺得一點也不悲慘,而當他置身於中國各大城市裡那些外來民工聚居的地區的時候,當他了解到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孩子他們的處境他們掙扎他們遭遇的不公平的時候,他感覺到真正的“悲慘”。《悲慘世界》是法國文豪一百年前創作的世界名著。楊恆均在這次採訪中沒有告訴大家,他寫小說是不是受到了維克多雨果的啟示。
在楊恆均的《致命武器》裡,他虛構了一個喜歡讀書的年輕農村民工李昌威,他到處流浪打工,短短几年腳踏人世不平路,眼見人間不公的事,小說透過盲流李昌威的口,向這個社會和人民的政府提出了一連串的疑問:為什麼農民進城要戶口?為什麼無論是改革還是開放,富起來的都是城市人和政府的人?為什麼受苦受難,被犧牲、成為改革開放副產品的總是農民?為什麼道理和正義總是掌握在政府手裡,為什麼農民總是受欺負最深而同時又被認為是最無理取鬧的人?
小李子當時就是翻開了這樣一本書,從那天開始,世界沒有什麼變化,小李子也還是小李子,從破工棚和出租屋裡出來後,他眼前還是那個欣欣向榮美輪美奐的車水馬龍的首都北京,然而他眼裡卻多了一些東西,就是那些東西讓他日益沉默,讓他日益不快活,讓他漸漸憤怒……
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那麼小李子眼裡多了什麼東西?或者說,他看到以前視而不見的什麼東西呢?
他看到,在高樓大廈的陰影下,那些赤著膊拼命工作的農民工;他看到,在霓虹燈下,